跨越世代 翻轉百年產業 |探訪木雕之鄉三義|華視新聞雜誌

嚴珮瑜 採訪/撰稿 羅哲超 攝影/剪輯  / 苗栗縣

三義是全台知名的木雕藝術重鎮,木雕產業發展至今已有百年歷史,不過,即便台灣的木雕產業,在1990年代,大受海外市場歡迎,仍不敵產業外移的現實考驗,不少木雕師跟著出走,卻仍有一群人,堅持守著台灣的百年產業,像是30歲的陳佩吟,她以木材的邊角料,製作出像是蘋果等現代化的木雕創作,成為三義新生代木雕職人代表,另外,2020年,獲得台灣工藝之家肯定的官小欽更是以雕龍技法,將木雕結合美學,另外,曾獲選為兩屆三義木雕協會會長的蔡獻堂,更是貢獻了40年的歲月,守著漸漸凋零的木雕產業,木雕職人的故事,橫跨老中青三代,一起來看。

櫻花綻放,櫥窗之下的佛像,更添禪意,漫步在此,空氣中,總能聞到酚多精的淡淡香味,這裡是台灣的木雕之鄉。

嚴珮瑜記者說:「三義是一座群山環繞的山城,多霧濕冷的氣候,再加上酸性土質的土壤,相當適合像是這樣的樟木生長,而這片土地,不僅成為台灣的木雕重鎮,也孕育出了許多人才」。

沒有絲毫的猶豫眼神堅定,重達60公斤的木頭,隨著震耳欲聾的電鋸聲,漸漸形塑出它的模樣。每一刀,不能有絲毫的落差,木頭大面積切除後,更得仔細雕琢。蔡獻堂三義木雕師說:「木雕它是一種立體雕,它畫線只是抓到它的點而已,你沒有辦法像,平面的把它畫那麼細膩,所以它的圖啊,整個圖都是在我們的腦海裡面,假如你沒有這個底,你做不出來,你本身就是要一直去抓它的型,就是一刀再一刀,不斷再重複時間就拉長,所以不一定會刻得好,所以這個要專業」。

64歲的蔡獻堂,寶刀未老,14歲那年,接觸到木雕,一頭栽進,就是40年,堅硬的木頭,在他手中,都能幻化為栩栩如生的創作。蔡獻堂三義木雕師VS.嚴珮瑜記者請進請進說:「我們今天來到你的工作室,可不可以大概跟我們講一下,這裡頭有哪些東西,它的藝術價值很高,剛好這塊是,台灣的白楊木觀音,它是有藝術,那個深度非常深的意義,因為它保留整個樹頭的元素,樹頭還有樹身,把它想要表現的區隔開來,它的木頭是白色的,那我們的木皮是深灰色的,所以它呈現兩種不同的感覺」。

保留木頭的原貌,刻劃出觀音法相莊嚴,這是他最擅長的佛像雕刻,小時候家境清寒,蔡獻堂國中輟學後,就前往高雄習藝,那段日子,他專攻宮廷寺廟的雕刻技法,達十年之久,之後轉往故鄉嘉義從事神像創作,1991年,他更毅然決然前往木雕之鄉三義,潛心創作。

蔡獻堂三義木雕師說:「你要比較粗曠一點,就是比較誇大一點,可愛的東西,跟我們的觀音佛像的那個細膩度,配備要剛好比例要剛好,那這種像討喜的東西,你就是要誇大一點,像它的臉部特別地,笑得特別的可愛,身上的肉要特別的多,很有福氣的感覺,產業在移動,那我們的工作者,你假如一成不變的話,你就會等待淘汰」。

占地70坪的工作室,平常不對外開放,這裡的木雕,都是歷年來,蔡獻堂嘔心瀝血的作品,卻也感嘆,木雕工藝的輝煌時代,逐漸逝去。蔡獻堂三義木雕師說:「早期有六七個(人),在跟我們在一起創作,現在減少到,剩下一兩個而已啦,80幾年代那個時候,景氣好,那個時候應該一個月,應該1020萬都也是跑不掉,因為大家都是認真,每個人都是加班,延伸到現在,這個時候整個市場萎縮,尤其在這兩年,疫情的關係,景氣低迷,所以現在幾乎都維持生活啦」。

1990年代,是台灣木雕外銷各國的全盛時期,當時,三義的木雕廠多達220家,如今,剩下不到100家。他官小欽,專研木雕長達30年。官小欽三義木雕師說:「我本身很喜歡月亮,很多作品,我都會用月亮跟太陽去表達,表達它,每天都是不斷嘛,(代表)永恆」,創作充滿意涵,官小欽每座作品最大的特色,就是得有龍。

官小欽三義木雕師說:「它最主要是在表達,一個人要有氣度度量,它的心它的度量裡面,它的心是一個圓,圓它是無限大的,你的心可以吸收無限大的東西」,將舊有的雕刻技法變得更加豐富,同時釋放出現代化的藝術美學,2020年,官小欽的功力也被台灣工藝之家認證,成為苗栗縣唯一入選的木雕家,藝術底子其來有自。

官小欽三義木雕師說:「你到外面看到什麼東西,還是你感觸到什麼東西,你要把它記錄下來,而且素描它,它對木雕的幫助真的很大,它在鋸初坯草圖,你要把木頭鋸掉,那個塊面很重要,它跟素描很相關」,官小欽喜歡繪畫素描,加上高中完整的美工科基礎教育,成了日後創作的養分,即使才華洋溢,卻也曾不敵大環境的辛酸,1995年適逢經濟下坡,中國木雕傾銷台灣,轉行另謀生活的木雕師不在少數,官小欽也在其中,轉行後,仍難以放下對於木雕的喜愛,於是,他又再度重拾刀具,找出路。

官小欽三義木雕師說:「自己也沒退路,就只有雕刻的這一項一技之長,(所以)就(又)跑回來,剛回來的時候,自己刻得也不漂亮,因為沒有客人,也沒有人要買你的東西,拿時候就一直思考,在一個差不多兩三坪的工作室裡面,蹲了應該兩三年有,一直思考我到底要怎樣改變,就突然有一天有一天想說,這個東西都不好,我為什麼要每天沉在這邊,然後那一天我就把所有,以前刻的龍,全部龍頭龍尾偷偷把它砍掉,然後我就跟他們開玩笑說,啊我們來燒桶仔雞,因為把那個龍頭龍尾擺著,那是一種滿心酸的開玩笑」。

回憶起,那段歲月,他強忍淚水,跌跌撞撞,一旁的老婆,全看在眼裡。

王美玲官小欽老婆說:「這個是在我們結婚,忘了是幾週年的時候,官老師送我的禮物,這代表一家人,這個是官老師,這個是我,然後這是女兒這是兒子,它看起來真的就沒什麼,可是它有意義的地方,是在它站的地方,像一個懸崖邊,然後它讓我靠著,等一下,不行了太感性了,那都過去了,因為那時候生活很苦」。

心疼與不捨,讓結髮27年的妻子,忍不住,掉下淚來。

官小欽將人生的起伏,刻進作品裡,2007年,開始有收藏家賞識他的木雕,暫時緩解了生活的壓力,他開始參與各種比賽,獲得肯定,漸漸展露頭角。官小欽三義木雕師木雕說:「對我來講,已經不是情感的問題,因為他是我生命中的ㄧ大部分,不是一小部分是一大部分」,一生懸命,也感染了兒子官致佑,19歲的他,原本是運動健將,體育班畢業後,返回家鄉,跟著父親拿起刀具,敲敲打打,習承父親的技藝。

官小欽三義木雕師VS.官小欽兒子說:「你要從龍頭開始確定,確定完,就是它龍頭過來的長度,還有這個的高度,還有它到哪邊上面先定好,然後龍頭這個腮,這個腮要定好,爸爸教你的過程中,有沒有很兇過,沒有他沒有很兇,這是真話,他真的沒有很兇啦,他說你沒有失敗,就不知道怎麼成功」。

一刀刀刻畫的,是對於人生最深的體悟,也多虧這些職人們的守護,台灣的木雕產業,雖然沒落卻並不寂寞,也感染了年輕一代的創作者。不同於,木雕師多為男性,瘦小的陳佩吟拿著電鋸,仔細雕琢,過程中,換了四項器具,只為了成就出一顆木蘋果。

陳佩吟木雕創作者說:「在吃蘋果的過程中,發現它就是一個,就是像一個減法一樣,吃蘋果的過程,跟木雕一樣是減法,那我覺得很有趣,我希望透過的我的作品,可以把就是大家跟藝術跟生活,可以更連結在一起,蘋果我覺得這個元素,是大家日常生活當中,都會出現的元素,那蘋果又有一個蘋,我就想帶出平凡這個概念」。

1990年代的新生代,創作出的木雕,蘊含巧思,不侷限形式,還能變成飾品。陳佩吟木雕創作者木雕其實說:「我覺得是一個 它已經,大家都說它是一個黃昏產業,然後我自己會覺得,它還是有可以,繼續發展的地方,但是需要去轉型,就是不能一直在,固定的方式或是固定的模式去進行,裡面有一個凹槽,用力的時候,是往自己的方向用力,往前推的時候是放鬆」。

占地18坪的工作室,一部分被她規畫成木雕教室,讓當地的小朋友,沒壓力,當興趣,邊玩邊學。

學生說:「下次還會想來玩嗎,嗯(點頭)」。

陳佩吟木雕創作者說:「我一直在想辦法,讓大家認識木雕,是可以創造出更多元的可能性,我會希望留下來的是美好的,作品的呈現,然後在告訴別人的時候,他可以接收到我想傳遞的故事」。

90後的進行式,改變了木雕的形式,她也透過教學,盼活絡文化產業,三義木雕從傳統漸漸走向藝術創作,老中青三代的職人們,也開始在實用性中,找尋不同的可能性,百年木雕之鄉正匯聚眾人之力期待翻轉出全新樣貌。

新聞來源:華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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