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下走出自我 烏克蘭藝文揮別俄羅斯陰影

戰火下走出自我 烏克蘭藝文揮別俄羅斯陰影 | 華視新聞
(中央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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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派專欄(中央社記者尹俊傑紐約26日專電)一年前此時,烏克蘭遭俄軍猛烈攻擊,首都基輔岌岌可危。這一年來,烏克蘭軍民展現過人韌性、力守城池,國際能見度提升之餘,成為21世紀民主對抗獨裁的標竿之一。

2月24日適逢俄烏戰爭週年,大量媒體報導聚焦烏克蘭怎麼在西方支援下保衛國土、俄羅斯如何從兵強馬壯陷入戰事泥淖、這場歐陸數十年來最大規模戰事對地緣政治格局的深刻影響。比較少人注意到,烏克蘭藝術文化曾長期處在俄羅斯陰影下,這一年來在國際舞台上加速走出自己的路。

以紐約為例,烏克蘭藝文界一年來在這個人文薈萃的大城市得到更多關愛,知名藝文機構收藏的烏克蘭作品與俄羅斯更清楚切割,多年耕耘有了豐碩收穫,再度印證危機就是轉機。

曼哈頓東村(East Village)向來是烏克蘭移民集散地,也是成立46年的烏克蘭博物館(The Ukrainian Museum)所在地。這個機構以往承載移民博物館使命,近年致力轉型,在俄烏戰爭催化下,加速成為在紐約呈現烏克蘭文化樣貌的指標地點。

一進大門,寫著「我們與烏克蘭站在一起」的藍、黃底色標語映入眼簾,提醒訪客戰火尚未止息。

一旁狹小的展覽室牆上,掛著已故攝影記者李文(Maks Levin)生前拍下的數十張俄烏戰爭照片,題為「捍衛真相與自由」。李文從2014年俄羅斯併吞克里米亞就開始用影像記錄烏克蘭境內戰事,去年4月1日,手無寸鐵、育有4名子女的他被人發現陳屍在基輔郊外,享年40歲。

這座烏克蘭以外呈現本國藝術文化的最大博物館除了暴露戰爭殘酷,更想要透過藝文讓更多人了解烏克蘭這個國家,以及烏克蘭與俄羅斯的差異。

烏克蘭博物館總監杜洛申科(Peter Doroshenko)接受中央社訪問時說:「長久以來,博物館和部分作家不了解烏克蘭,沒有花時間在那上面,直接說俄羅斯方便很多,因為兩者似乎如出一轍。這跟說印度與孟加拉沒什麼兩樣,但兩者其實差別很大。」

俄烏戰爭爆發一年來,無論是主動或被動,許多藝文機構都開始正視兩國差別。2月稍早,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The Met)將19世紀畫家艾瓦佐夫斯基(Ivan Aivazovsky)、庫因芝(Arkhyp Kuindzhi)、芮賓(Ilya Repin)重新標示為烏克蘭人,而非俄羅斯人。其中一幅畫的說明提及俄軍在烏克蘭境內毀壞文化資產。

無獨有偶,倫敦的國家美術館(The National Gallery)去年4月將法國印象派畫家竇加(Edgar Degas)一幅19世紀末畫作標示名稱從「俄羅斯舞者」(Russian Dancers)改為「烏克蘭舞者」(Ukrainian Dancers)。

杜洛申科說,沒有博物館想犯錯或被認為與現實脫節。這類更正過程雖緩慢,但至少已啟動,未來會愈來愈常出現。

在烏克蘭博物館,一樓主展廳呈現攝影師延丘克(Yelena Yemchuk)2010年代在烏克蘭南部城市敖德薩(Odesa)耗時4年拍下的剪影,當地有兩座軍事學院,別具青年活力,又因地處黑海西北岸而成為兵家必爭之地,攝影集在俄烏戰爭爆發後被賦予另一層意義。

二樓展廳呈現尼基佛(Nikifor)上百幅精巧的畫作。這位烏克蘭畫家有聽力與言語障礙,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身為孤兒,日後成為社會邊緣人。但他的自畫像與故鄉克雷尼察(Krynica)景觀畫作深受藝術界喜愛,在世時是全球最傑出的非主流藝術家之一。

眾所皆知,文化與國族身分認同密不可分,烏克蘭在國土遭俄羅斯侵略時如此注重本國藝術文化的國際宣傳,用意顯而易見。這不禁令人聯想到錯綜複雜的兩岸關係。

1949年起兩岸分治,台灣長時間以中華文化傳承者自居。過去30年隨民主發展與北京文攻武嚇,台灣本土意識愈來愈強烈,對外體現在別具台灣色彩、有別於傳統中國的文化符號上。

烏克蘭絕大部分昔日是帝俄版圖,1991年脫離前蘇聯獨立後長年面對「鄰居」意圖併吞,2014年遭俄軍侵略後主體意識愈發強烈,俄烏戰爭更成為烏克蘭藝文擺脫俄羅斯陰影且加速國際化的重要催化劑。

杜洛申科說,戰爭爆發後,80%的烏克蘭女性藝術家遷移到歐洲、美加、拉丁美洲等地,創作與思維模式更加國際化。就算戰爭結束,這些藝術家返回烏克蘭,也不會像過去一樣緊貼著俄羅斯、頻繁往來兩地或緊密交流,可能會更常往歐美或亞洲跑。

這是杜洛申科預期的戰後藝文界樣貌。在俄烏戰爭邁入第2年的此時,談這些或許太早,但戰爭終究有結束的一天,至少杜洛申科是這麼看的。

他指著自己黑色T恤上醒目的白色烏克蘭文說:「這些字意思是『一切都會沒事的』。就算現在處於逆境,我們仍懷抱樂觀心態。烏克蘭人就是這樣。」(編輯:韋樞)1120227

新聞來源:中央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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