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紀行:來回六千年

綜合報導

  希臘、印度、波斯,這三種截然不同的文化,各有各的歷史和淵遠,不過在印度河上的甘達拉美術,卻同時融時了這三種文化,自成一格,在那兒的佛教寺院裡,不但有波斯式的拱門,還有充滿希臘風味的佛像雕刻,「新世界紀行」要到全球風力聚集的卡拉科姆,去看看當地人是如何在惡另的環境中討生活的

  上個禮拜我們介紹了流浪酒館,和死城摩罕佐陀羅,在今天的節目裡,有更多神奇奧祕的古印度河文明,正等著我們去探訪。伯夏瓦意思是「邊境城市」,位在巴基斯坦西部,毗鄰阿富汗國界,這個城市自古以來,以做為絲路的中繼站而興盛,成為沙漠隊商和旅行者匯集來往的重要據點,藍色的馬達三輪車,川流不息地穿梭在大街小巷,各式各樣的香料曾經使絲路千古流芳,直到現在依然是此地主要的貨色。另外值得一提的特產是「哈爾布查」,一種和哈蜜瓜同類的水果,肉質肥厚,沾一點岩鹽,吃起來更加甜美可口。

  茶褐色的河流從西而來,與來自東邊清澈的印度河水在這裡匯聚,西元前四世紀,氣勢雄傲的亞歷山大大帝,就沿著這一條濁流滾滾的喀布爾河大舉東侵,直達此地,隨著武力的抵達,東西文化也在這裡進行了融合。

  這是模仿希臘科林特式神殿所刻造的浮雕,這邊則是伊朗等地特有的波斯式寺院浮雕,這些藝術統稱甘達拉美術,甘達拉美術可以說是希臘、波斯和印度,三種截然不同的文化邂逅,所迸發出來最璀燦的花朵,佛像雕刻是甘達拉美術的代表,早期印度並沒有佛像,直到表現人體豐健曲線之美的希臘羅馬神像雕刻傳入以後,才衍生出甘達拉佛像的雕刻藝術。

  甘達拉地區山頂上的這一顆巨石叫做王妃岩,山下正在展開大規模的考古工作,從這些出土的遺跡,多少又見證了東西文化融合的事實,這是一座佛教寺院,卻搭配了波斯式的拱門和充滿希臘風味的雕刻,這些挖掘出來的佛像,竟然全部少了頭部,而這個地區兜售古董的小販,賣的卻又大部分是佛像的頭部,從兩者體積的差異來看,這些古董的佛頭當然都是假的,但是當初如果沒有類似這樣的買賣存在,那些出土的佛像或許也不會被斷了頭。

  接觸過甘達拉佛教美術,採訪小組又沿著現代絲路,轉到卡拉科姆高速公路,這一條公路正是輸送豐碩的甘達拉藝術,進入中國的唯一途徑,甘達拉把西方的雕刻之美融入佛像中,從此來朝聖取經的中國修行僧,深受藝術之美的薰陶,他們跋山涉水,歷經千辛萬苦,就在重返中國的途中,回首遙望甘達拉,情不自禁地在山壁上畫下了這些佛像,以示對這一座心靈宮殿的崇拜之情。

  海拔七千多公尺的卡拉科姆,聽說是全球風力聚集的地方,氣候條件極為嚴酷,這樣的路況,與其說是道路,不如說是在攀岩了,在這麼荒寂廣寒的山上,突然出現這些趕著羊群的遊牧民族,不禁使人懷疑他們來自何方,又去向何處。卡拉科姆群峰山形險峻,白雲皚皚,那些高達七、八千公尺的山群,都是印度河的源頭。

  好不容易見到了村落和人煙,這位回教婦女對於突如其來的訪客,手足驚措地抓著地上的泥土一陣亂撒,急著要把我們趕走,看她手上拿來樁米的石臼,竟然和上一集所介紹六千多年前,摩罕佐陀羅遺跡所出土的石臼形狀一模一樣,我們就不得不原諒她的閉塞和無禮了。

  在這麼高遠荒僻的地方,除了宗教信仰,恐怕任何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都難以攀登到這裡來,這些住宅使用最原始的材料,木頭和石塊搭蓋而成,所有的住家都建在壕溝中互相連接,這種設計顯然有利於躲避風雪,這裡的人們大概解決了大自然的挑戰,就算是解決了所有的問題,而自然環境再怎麼艱苦,早晚總可以適應下來。在這裡,榖食柴火並不匱乏,水源也充沛,所以生活大致上是平靜無憂的。

  唯一可以在這種平淡枯索的生活中,製造一點刺激的,就是冬季的狩獵活動,一把槍、四顆子彈,就是今年冬季打獵的唯一工具,他們追捕的獵物是羚羊的一種,此地叫做「艾別克斯」,這種動物雖然列為國際保護動物,但是只有四顆子彈,整個冬天頂多也只能捕獵四頭而已,由於子彈稀少,艾別克斯又極端的機警靈敏,所以卡拉科姆獵人必須技術高超,一方面要腳程快,一方面要眼力好,準頭夠。只發射一槍就命中了,但是追逐受傷的艾別克斯又花了四個鐘頭,獵獸回來永遠是一件盛事,而獵獸的勇士也永遠都是榮耀的英雄,只有他才能代表族人向神發出感謝讚美的聲音。

  這一條蒼藍冰冷的河流,叫做吉爾吉特河,沿著這一條河流北上可以直達中國境內,我們沿著吉爾吉特河旁的公路前進,來到了一個也叫吉爾吉特的小鎮,這裡是巴基斯坦、中國和阿富汗三個國家的交界地帶,自古以來就是各色人種混雜的地方,充滿了獨特的異國情調,黑髮的母親懷抱著金髮的嬰兒,這群小孩站在一起,活像一個小小的聯合國,他們身上流著東方中國、印度和巴基斯坦的血統,也流著西方阿富汗和俄羅斯的血液。

  吉爾吉特附近的群山,由於長久的風蝕作用,山頂已經變得老朽不堪,風化的岩石化為砂粒,屯積在河谷中,使河水變得污濁,這裡就是印度河的上游,印度河的善變,也從這些不穩定的河道開始。

  再往上,我們看到了凝定不動的冰河,這裡是印度河真正的源頭,積聚了千萬年的冰層緩緩向下移動、擠壓,造成無數的裂縫,終於產生這種險峻的冰山奇景,當春天來臨時,強烈的陽光鬆動了冰河的腳步,也開啟了印度河的源頭,這裡雖然看不到印度河的文明遺跡,卻看得到,印度河演繹著大自然億萬年的歷史。

  這一程印度河之旅,走遍了印度河的主流和旁支,歷時一個月之久,採訪隊終於揮別一個月以來,數看不盡的黃色遺跡,和白色積雪的日子,回到了色彩繽紛的平地,瘤牛這種印度河古文明的代表性家畜,正拉著磚塊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這種景象,彷彿在為我們倒敘著六千年的歷史,上一集我們看到了四千年前崩毀的磚塊文明,這一集,我們又看到了努力延續著的磚塊文明,印度河文明,就在磚塊的堆砌與崩毀中,向前演進,為了要燒這些磚塊,附近的樹林被大量地砍伐,久而久之,大地又要化為一片沙漠,而孤立在沙漠中的城堡,也終究逃不過衰頹的命運,巴基斯坦人為什麼要去推廣這種,宿命性的文明興衰歷史呢?答案就像這一片瀰漫無際的大霧,難以捉摸,卻有著一份悲愴的神祕感。

  印度河的善變,左右了印度河文明的興衰,過去,印度河或許曾經眷顧過這些沙漠地帶,而誰又知道,有朝一日它不會再度降臨,巴基斯坦有一句俗諺說,「印度河每流兩英哩水流變化,每流八英哩民族變化」,幾千年來,印度河就這樣支配著印度河文明的興衰,也不斷輸送、融合東西方不同的文化養分,灌溉出新的宗教和新的思想,流在不同民族,不同想法的人們心中。

新聞來源:華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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