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3氣爆特別報導】人為疏失 重返現場咎責|華視新聞雜誌

林志儒 採訪/撰稿 柯冠丞 攝影/剪輯  / 台中市

台中新光三越氣爆原因,初步調查研判,是櫃位裝修工程不慎,導致意外發生。但施工單位沒有事先申請許可,現場也沒有專業人員監工;因此市府立即對百貨業者開罰。關鍵環節疏漏輕忽,釀成這起無法挽回的悲劇,事後調查人員發現,認為有可能是切除瓦斯管線引發意外。但天然氣公司宣稱,氣爆發生前三天,就已經關閉線路並完成檢測,確認沒有氣體殘留。另一方面,消防人員使用熱顯像儀觀測,並沒有發現一般火場的高溫燃燒痕跡,疑似有完全燃燒的現象。究竟誰該為氣爆悲劇負責?我們帶您重返現場。

消防人員身著全套防護裝備,扛著沉重的氧氣瓶,奮力清出前進道路。台中新光三越氣爆意外,消防局總計派出58輛消防救護車,145名消防人員以及兩隻搜救犬,從中午11點38分,第一批人員到場開始,一路搜救至晚間6點,確認現場無人受困,搶救行動終於告一段落。

0213台灣發生史上最嚴重百貨公司公安事故,釀4人死亡及30多人輕重傷(至2.19止)。台中市消防局局長孫福佑(2025.2.14)說:「發生這麼大的一個氣爆,我們在現場評估,初步認定應該是氣爆,就是瓦斯氣爆的因素所造成的,不過確切的一個真正的原因,還是要等檢察官來做一個採實。」

火調人員研判,意外原因是新光三越台中中港店,11樓至12樓進行裝潢施工,起爆點疑似就是,12樓東北側的美食街區域。檢方調查資料顯示,有施工人員看到,廠商使用砂輪機切割瓦斯管線,但這個行為是否因此釀成氣爆悲劇?

消防專家林金宏說:「它應該不是切到管子裡面的瓦斯,如果管子裡面有瓦斯,你切它,氧氣不夠,它也不會炸。我個人的推估是,瓦斯其實本來就漏在空間當中,切割所產生的火花,它的熱量去引爆它。那要讓瓦斯引爆,它需要的熱量其實很低,切割所產生的熱量,絕對足以引爆瓦斯。」

專家表示,瓦斯必須在空氣中濃度,達到5%至15%的上下區間當中,才有可能引起爆炸。檢方指出事發前,在現場的工作人員,疑似聞到瓦斯味,欣中天然氣公司,在事發當天緊急發布聲明,強調早在2月10日就應櫃位整修要求,拆卸既有瓦斯表及封塞天然氣管路,並提供事發現場勘查照片,確認管線外觀和封塞塞頭均完整正常,同時以專業儀器檢測後,確認沒有瓦斯洩漏反應。

土木技師拱祥生說:「你應該是一區一區來施工,一區一區去進行所謂的濃度偵測,然後最重要就是說,其實不是只有所謂總開關關。因為它原來是美食街,所以有相當多的攤位,也有相當多的那個(瓦斯)表,你在拆除表的過程中,有沒有用抽的方式,把管中的餘氣排除,是關鍵中的一個關鍵。」

天然氣公司,強調現場沒有燃燒現象,消防人員空拍熱顯像儀畫面,也顯示爆炸後現場和一般火場不同,沒有高溫反應以及燃燒痕跡,但這是否代表現場瓦斯「完全燃燒」?專家呼籲,在無法確實抽樣現場氣體檢測下,判定標準必須更謹慎。

林金宏說:「事實上在一個火災在燃燒的時候,尤其我們講的是氣體,全部都燒不見,不代表它叫完全燃燒,全部都燒不見就是燒完了,你沒有辦法現場去抽樣,抽這些空氣,你怎麼去推估它是完全燃燒,還是不完全燃燒?所以我在猜,這個講完全燃燒,是不是認為說,你現場沒有瓦斯氣了,所以就叫完全燃燒,那是不對的。」

消防設備師宋郁德說:「這麼大空間,要讓它產生瓦斯氣爆的話,是比較困難的。由目前的相關消息得知,台中百貨這個氣爆有瓦斯味,但是沒有燃燒黑煙碳化的情況,可能是哪裡來的不明瓦斯,造成一些小氣爆後,會引起粉塵更均勻,粉塵的濃度達到危險程度。所以其中,如果還有可燃性氣體共存的話,會降低粉塵爆炸的下限,增加粉塵爆炸的危險,我這個推測,應該比較符合台中百貨猛烈爆炸的狀況。」

氣爆意外威力非常強大,就連鄰近的百貨公司,也受到波及。而四名罹難者當中,兩位來自澳門的遊客,以及多名傷患,都是在新光三越戶外廣場,或是鄰近人行道,遭到外牆砸中的無辜路人。宋郁德說:「因為剛好窗戶這邊是洩爆口,裡面是牆壁,所以它會釋放的壓力,會往窗戶這邊空曠的地方產生,會從裡面噴出外面。」

台北市土木技師公會理事長莊均緯說:「如果說現場的狀況是,整個外面是用,所謂的混凝土牆包覆的話,它的宣洩點,可能就不會從這個窗戶,跟混凝土牆出來了,它可能會從它的管道間,可能它的相關的電梯設備,可能會從那個地方衝出去了。衝出去的話,可能會對其他的樓層,也會產生破壞。那因為我們剛講的,帷幕牆部分它不是所謂的承重牆,它沒有辦法抗很大的外力,所以因為這一次的氣爆,它幾乎把所謂的非承重牆整個衝出去,它有宣洩點,所以對裡面的破壞機制其實是有減少的。」

氣爆原因調查結果,尚未出爐,但可確定的是人為疏失釀禍。孫福佑(2025.2.14)說:「他們有做防漏的一個偵測,我們有派同仁上去調查,他消防設備是關閉的,所以這個部分,我們會依照這個規定,給他開罰30萬元。」

仲介派遣公司人員(2025.2.15)說:「可是我知道的訊息是,他們說有聞到瓦斯味,我們的人單純就只是抽拉線,拉線拉出來怎麼會有問題,如果假設是要做到切割,這就屬於工程,如果是工程,我怎麼會以人頭去計費,工程我就有工程收費。」

究竟是誰負責切割管線?關閉現場檢測設備的又是誰?改裝工程被層層轉包,一路往下發給不同包商,包商各自又有不同工班,不但增加施工風險,若需咎責究竟誰該負責?

莊均緯說:「我們不是說案件不可以分包,就是說今天我們主包商拿到案子,它裡面有一些專業的部分,我們整個工班,在全台灣一起開始在,工進都一直在趕工的過程中,有可能你今天找到的分包商,或是專業廠商,他可能經驗比較不足,經驗上面比較不足的話,有可能在施工過程中,有一些安全上面的一些風險意識,就比較沒有經驗,有可能就會發生,比較嚴重的這個狀況,甚至發生嚴重的這個災害。」

殉職林姓女樓管姑姑(2025.2.14)說:「你們怎麼可以忍心,叫她扛這麼重大的責任,我就想不通,她只是一個樓管怎麼還要去監工。」

台中市土木技師公會理事鄧勝軒說:「因為我們看到,就是樓管的人員來做監督,那樓管人員,他到底有沒有受過相關的專業訓練,可能是有疑問的。所以說,這個一定要由專業人(員)做監督的動作,就是說他的監督力道,要比照這個施工中的一個建築物,來做監督。」

新光三越營業本部長曹美虹(2025.2.15)說:「我是從樓管出身的,我覺得很細的就不多說,因為大家一直在,針對所謂的他的工作範疇,有一個我必須說,樓管其中有一塊,因為他的時間很多時候,是在樓面做巡檢的動作。事實上,巡樓、巡檢這件事會是他的日常,他可能走來走去,看哪裡有髒了或是什麼,所以如果剛好那個區域有施工,他就會進去看一下,有什麼問題蒐集起來,回去跟相關部門或主管做呈報。」

新光三越表示,並沒有要求樓管必須兼任現場監工,但沒有合格專業人士,負責管理施工現場是事實,業者也必須負起全責。

台中市都發局局長李正偉(2025.2.14)說:「我們所查到,11樓跟12樓相關的發生事故地點,並沒有相關申請紀錄的室內裝修,來向都發局申請,那這個部分,也有可能因為這樣,沒有相關的監造跟監工的,實質相關的技術人員在現場,去做專業上的協助跟要求,所以才可能產生,這樣一個不幸的事件。」

鄧勝軒說:「申請室內裝修許可的動作,它會有兩個重點,第一個是,不能去破壞原來結構的一個安全,所以這個部分是一個很重要一個點,第二個重點是,避免破壞它原來的防火區劃,或者是消防設備,或者是相關的,避難設施的一個相關規劃,所以這兩個重點,在施工前我們就要去做一個申請。」

裝修業界人士說:「申請許可費用不便宜,我只能說那個費用不便宜。」一位不願具名的裝修業人員透露,大型商業空間的申請許可評估費用,上看數十萬元,若是透過代辦業者協助申請,又得再多花一筆費用,加上具有審查資格的單位不多,等待時間容易拉長,若急著趕工確實可能先斬後奏。

曹美虹(2025.2.14)說:「我想這些時間差,市府這邊也給我們相當程度的行政處罰,我們也虛心接受跟配合。」

目前新光三越台中中港店,遭到市府勒令無限期停業,違反相關法規必須繳納罰緩,因為停業而帶來的虧損,粗估一個月就將多達21億元,後續賠償以及員工相關補助等支出,又是一筆龐大的費用。但無論如何,因為這起意外而無辜消逝的生命,對罹難者家屬而言,縱使再多金錢賠償,也難以撫平失去至親,人生難以承受的悲痛。

林金宏說:「你在發生這樣子的事情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未來應該怎麼辦,因為我現在不知道聞到瓦斯味的是誰,到底是員工還是施工人員,還是現場的民眾,那有些人都有聞到瓦斯味,這些人聞到的時候,是他們沒有反應,還是他們反應了上面不處理,或是不當一回事,其實這些都應該要釐清。那釐清了,我相信這樣子的悲劇,是有機會等於是說避免的,重要是,你願不願意去面對它,你願不願意扎扎實實,去把這件事情查清楚。」

曹美虹(2025.2.16)說:「相信我,我們新光三越比所有社會大眾,更想知道到底原因是什麼。」

一片狼藉的災害現場,至今歷歷在目,令人餘悸猶存。氣爆凸顯百貨商場,不容再輕忽的公安議題,檢調單位持續勘查,力求盡速找出真相,願逝者能夠安息,生者可以釋然,這場血淋淋的教訓是借鏡,絕不能再發生。

新聞來源:華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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