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我清白】32年漫漫長路 蘇炳坤無罪|華視新聞雜誌

顧展瓏 李婉婷 採訪/撰稿 蕭凱堯 施幼偉 柯冠丞 徐森城 攝影/剪輯  / 新竹市

還我清白系列,要帶您回顧,蘇炳坤含冤32年,終於獲得平反的案件。1986年,新竹金瑞珍銀樓發生重大搶案,歹徒砍傷老闆,搶走金飾32兩!三個月後,警方抓到一名郭姓嫌犯,只依據他的單方面證詞,認定是共謀犯案,逮捕了當時是家具行老闆的蘇炳坤!被判刑15年定讞的蘇炳坤,入獄後,從檢察總長到監委,都試圖幫他平反冤屈,卻始終無力改變司法判決!直到2000年,前總統陳水扁特赦蘇炳坤,這起司法冤案終於解套。但特赦不代表平反也不是真正的清白,對蘇炳坤而言,正義遲到了32年。

冤案當事人蘇炳坤(2018.8.8)說:「我是一個清清白白的人,煎熬了32年,,叫我高興我真的高興不起來,我沒有虧欠司法。」雙眼泛紅語氣哽咽,從年輕到白頭,數不清的暗夜煎熬,冤案當事人蘇炳坤,經過1萬1千738天的等待,在2018年8月8日,終於一吐怨氣,司法還給他清白之身。

審判長周盈文(2018.8.8)說:「被告蘇炳坤盜匪案件,現在宣判,主文原判決關於蘇炳坤無罪部分,就是被述搶劫而故意殺人這部分,檢察官的上訴駁回。辦案的疏失,導致蘇炳坤先生被冤枉,飽受煎熬長達32年,,本院在此要對蘇先生,你這段時間來所受的苦難,表達同情跟不捨。」

聽完宣判的那一刻,年近70歲的蘇炳坤,一邊向法官鞠躬道謝,一邊哭到不能自已,因為32年來,他的人生路程真的太心酸。

1986年3月23日凌晨,新竹金瑞珍銀樓發生重大搶案,兩名蒙面歹徒侵入,砍傷老闆搶走金飾32兩,三個月後嫌犯郭中雄被捕,在刑求下胡亂咬出,曾與他有嫌隙的家具行老闆蘇炳坤與他共謀,這讓當年事業有成,月入數十萬元的蘇炳坤,璀璨人生一夕墜入無間地獄。

蘇炳坤(1997.6.8)說:「我一個家庭這樣對嗎,所有財產都沒有了,你還要我怎樣。」一審獲判無罪,二審卻依強盜故意殺人未遂案,被判15年重刑不得上訴。這幾年來蘇炳坤四度聲請再審,四次非常上訴均遭駁回,2000年獲得總統特赦的他,沒有如釋重負,堅持司法必須為他洗刷人生汙點。

2017年5月23日,蘇炳坤五度聲請再審,終於為自己爭得最後平反,也成為司法史上,第一位經總統特赦後,再審無罪的刑事被告。周盈文(2017.8.28)說:「今天訊問期日,將全程進行法庭的錄影。」2017年8月28日,台灣高等法院破天荒,啟動史上第一次「法庭直播」,開放媒體當庭全程錄影,歷史性的一刻,喊冤的主角是他。蘇炳坤(2017.8.28)說:「我是非常冤枉,我30幾年來,我真的天天都是心很不甘,那個被刑求真的沒有辦法再回想,在監獄兩年多,典獄長跟戒護科長對我,沒有給我下工廠,不然我就死在裡面了。」

回想當年忍不住老淚縱橫,31年前的這一天,從無辜者變成強盜殺人未遂嫌犯。蘇炳坤(2017.11.19)說:「我住在二樓樓下是工廠,有人來給我撞門,我很快就下樓開門,說有什麼事情要不要進來坐,我跟我太太說沒關係我跟他去,看什麼事情我很快就回來。」

當年蘇炳坤36歲,經營兩家家具行,雇用十多名員工,月入數十萬元,他自認坦坦蕩蕩,跟著警方去到警局,才知道指控他的,竟是曾與他發生嫌隙的離職員工郭中雄。會不會是挾怨報復呢,蘇炳坤急著澄清,但警方開始刑求逼供。蘇炳坤(2017.11.19)說:「就到青草湖派出所,門還是關的,一打開我就看到我的工人,我就說這是我的工人,已經很多年兩個人都沒來往了。(說)我有欠他萬元的工資,就把我帶去二樓,爬上去二樓巴掌就給我打下去,我眼鏡掉下來。我穿POLO衫穿短褲,衣褲叫我脫掉剩一件內褲,叫我蹲著趴著,鐵管插著掛起來這樣,我差點死掉,毛巾勒緊從喉嚨壓下去,都快沒氣了繼續灌。」

蘇炳坤妻子陳色嬌(2017.11.19)說:「過去我就看到他的時候,就被兩個人這樣,沒有辦法走路了,管區帶了三個還是幾個穿便衣的,來我們家這邊,我不知道什麼事情。後來在我們桌子上拿一支刀子,舊舊的刀子刮木頭的就拿去叫我簽名,我問他說為什麼我要簽名,他們就說,簽名表示他們沒有拿別的東西,只有拿一把刀,結果那支刀把我寫小武士刀。」

儘管蘇炳坤自始至終否認犯案,但警方採信郭中雄自白,當天就宣布破案。翻開報上的老照片,蘇炳坤與郭中雄,被警方上銬扣押,就算有再多冤屈,恐怕都難以伸張。這起疑點重重的,強盜故意殺人未遂案,儘管郭中雄事後翻供,宣稱他是不堪刑求,才胡亂供出蘇炳坤,但蘇炳坤一審獲判無罪,二審卻被改判15年重刑不得上訴,從有頭有臉的大老闆,一夕之間成了階下囚,蘇炳坤心有不甘,就此展開逃亡生涯。

蘇炳坤(2017.11.19)說:「後來確定後,我都躲在家裡,沒辦法做了,一些機器一些材料就賣一賣丟掉,我太太去上班,我就煮飯洗衣服之類的,做一些賣茶葉這樣。」

逃亡十年的蘇炳坤,其實就躲在家裡,他的妻子不斷陳情喊冤,但找了立委監委到法務部長,全數無效。1997年新任檢察官下令抓人,蘇炳坤終究進了監牢,四度聲請再審,四次非常上訴均遭駁回,讓他相當絕望。蘇炳坤(1997.6.8)說:「我身體都壞了,腰也不好了。」

1997年華視記者,獨家深入新竹監獄專訪蘇炳坤,坐困鐵窗內的他,哭到泣不成聲。直到2000年,前總統陳水扁,將蘇炳坤納入特赦名單,這起冤案才由政治途徑得以解決,但特赦之後一切就結束了嗎。蘇炳坤(2000.12.8)說:「我是清白的,我父親過世的時候,他還很擔心我的事情。」蘇炳坤(2017.11.19)說:「特赦是總統給我的,司法並沒有給我清白,所以我現在就要透過司法給我清白,我30幾年每天都是這樣想,想說司法還我清白,我就是一直等一直等。」

陳色嬌(2017.11.19)說:「可以說一夜之間家破人散,在他30幾歲,我們生意做得很好的時候,一切全部都沒有了。他現在幾歲了,你知道那時候我有多苦嗎,我小孩子,老大才國小畢業要進入國中。」蘇炳坤(2017.11.19)說:「檢察官意思是要我放棄,我說我不可能放棄,我被冤枉的,我要留給我的子子孫孫,我要清清白白,我死後也要清清白白。」

蘇炳坤大女兒(2018.8.8)說:「我們等這天已經等很久了,爸爸一路上都很痛苦,謝謝大家謝謝。」蘇炳坤(2018.8.8)說:「講真的我心裡現在舒坦了啦,就好像刀子好像割到,那個好了還有傷疤。」

蘇炳坤的終結審判,也是對司法的血淚控訴。台灣刑事辯護律師協會理事長尤伯祥(2018.8.8)說:「司法系統的封閉性,讓推翻前面的人所做出的錯誤判決,變得很困難,對於後面承辦再審的法官來講,這個壓力是很大的。」冤獄平反協會執行長羅士翔(2018.8.8)說:「其實在國外會另設一個單位,像一個獨立的法庭,專門審理的法庭,這種也是一個嘗試。」民間司法改革基金會執行長陳雨凡(2018.8.24)說:「一個司法不能冤枉人,這是很基本再基本不過的要求,但是如果每個人都關注這件事,它其實是可以改變司法文化的。」

司法本該是保障人民的最後防線,但當司法成了最殘酷的迫害者,無辜者的悲哀和無助,又該向誰訴說。蘇炳坤(2025.9.25)說:「到現在,我心裡還是很沒有辦法平衡,講真的啦一個好好的事業,被他搞得全部都沒有了,32年才平反,那個痛苦是沒有辦法形容的。你要把他起訴一定要把他查清楚,不要隨便起訴,一起訴下去就完蛋了啦,身體健康平安要做好事,就是這樣謝謝,謝謝你們平安啦。」

新聞來源:華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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