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報
記者/余品潔、許舒婷
台語是台灣人的本土語言之一,至今面臨式微,語言流失的一個明顯跡象可見於世代之間使用語言的差異,「奶奶跟鄰居說台語,轉頭跟孫子說國語」是常見的現象,長期沉浸於國語教育之下,導致許多家庭之間的對話漸漸轉變成國語模式,使得許多年輕人不會說、聽不懂台語,而這也成為台語何以永續傳承的一大關鍵。
在台灣多元本土語言文化中,會特別擔心台語是因為資源實在太少,像原住民語與客語都各有自己的委員會、電視台,也都有經費,而台語卻沒有專責單位,「不會講台語」的現象越來越常見,台語式微的問題更加危險。
根據「105年度(2016年)全國客家人口暨語言基礎資料調查研究」顯示,福佬人(又稱閩南裔台灣人,Hoklo Taiwanese)為台灣最大族群,佔人口總數69%,估計有1620.1萬人,而日常語言使用上,民眾在家中與未成年子女交談時,以國語佔最多數,為87.7%,福佬話(台語)僅佔5.4%。
然而,根據「台灣語言使用調查」網站(https://twlangsurvey.github.io/)2019年的更新結果指出,多數縣市台語通行比例達50-75%,雲彰地區更高達75%以上,可看出「不會講台語」的現象中,很大一部分是有理解台語的能力,但自己選擇不說。
對此,永建國小台語教師許嘉勇點出,教書這些年來學生台語程度普遍降低,很多人其實是能夠使用台語溝通的,但是選擇不說,久了就慢慢生疏,這在語言學上稱為「語言轉移」(language shift),通常發生在30-50歲之間,甚至到60歲,越都市化的地方語言轉移現象越明顯。
「國語政策」後遺症 語言統一卻使母語漸漸流逝
台語式微可從1950年代政府的「國語政策」說起。國語推行委員會於1946年開設「國語廣播教學」,每天清晨六點在國家廣播電台播音,為全省各地國民學校教師及國語推行員作發音示範,1951年中央正式下令各級學校要以「國語」(這裡指「華語」)教學,禁止方言,李江却台語文教基金會執行長陳豐惠表示,國語政策就是限制人民去使用自己的母語,在解嚴後看似解禁了,但幾十年下來對於本土語言的打壓跟禁止,光是「沒有禁止」本土語言是不夠的,無法恢復語言的活力。
1980年代以來,本土意識抬頭,政府深感強推國語政策導致的嚴重後果,於2001年將鄉土語言教育納入九年一貫課程,打破以往獨尊華語的傳統,將台語、客語、原住民語列為本國語言,並於隔年開始於國小實施母語教學。
台語教育漏洞 須營造台語友善環境
不過,鄉土語教育實行18年成效卻不彰,更有網友以「國小的台語課是不是有病」來表達對台語課程的看法,永建國小台語教師許嘉勇說明,原因主要分為兩點,一是等級劃分不夠,語言要普及,只有在國小教育推行是不夠的,要有夠多的級數分等,然而台語教育級數少、效果有限;二為環境因素,以前大家都在說台語,不用特地學就會說了,現在則反之。
家庭是語言學習的出發點,「台語學習」不只是在就學時期,而是從出生就開始,有研究指出,嬰幼兒時期大腦的語言區域處於快速發展階段,此時期耳朵極為靈敏,主要通過聆聽模仿來習得語言,因此嬰幼兒時期是否長時間與台語使用者相處,便成為台語學習很重要的因素,永建國小台語教師許嘉勇指出,帶孩子長大的那個人很關鍵,不一定是父母也有可能是保母,將孩子帶大的人會跟孩子交談,孩子自然耳濡目染,國語是現今主要趨勢,加上語言轉移現象,沒有input怎麼要求孩子output。
學齡前的環境造成學生閩南語程度降低,加上進入國民小學後,每周只有一節台語課,李江却台語文教基金會執行長陳豐惠直言,「不管哪一種語言都沒有一個星期一節課就學得好的!」許嘉勇指出,台語課程當中,由台語教職人員教學的節數須佔至少1/3,例如,一個學校有21班,一個班每周一節台語課,共21節,其中至少7節必須是台語教職人員負責。
台語節數的限制使得常有台語教學人員是不太會說台語的,為了避免此情況發生,教育部「國民中小學支援工作人員聘任辦法」規定,欲擔任台語教職人員,台語能力須達B2(中高級),前教育部部長蔣偉寧表示,期望2014年達成30%,2015年達成60%,2016年全數通過。不過至今已2019年仍尚未全數達標,可見可行性是很低的,許嘉勇解釋道,學校不可能沒有老師,沒有語言資格還是得教,因此教育部後來改為逐年達到100%,目前還是一個目標,他推估台北市大約達標數量約4、50%。
污名化台語 形成社會大眾對台語的刻板印象
「台灣國語」、「台語不入流」、「壞人流氓說台語」,仍是許多人對於台語既定的刻板印象,污名化台語的方法之一是,藉由戲劇表演來確認粗俗者和社會邊緣人的身分分類,在戲劇表演中,下階層的販夫走卒、市井流氓、黑道人物、滑稽人物經常與台語的使用連結在一起,這樣的戲劇表演不斷地呈現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人們也就對「台語的使用」有了刻板印象,讓社會大眾產生對台語的認同感無疑化成了刻板印象。
新聞來源:銘報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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