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護理專業出發致力為平權發聲

蔡承芳、張紫涵 / 台北市

「當看見同志伴侶在眼前發生悲劇，就更凸顯婚姻平權的重要性，也是讓我想為這個議題做點事情的原因。」和信治癌中心醫院護理師張子珩是「護理人，發聲挺平權」的主要發起人，他曾經看見交往二十年的同志情侶，因為家人不支持這段感情、法律也無法保障同志伴侶做出醫療決策的權力，在病人離世後，伴侶也沒有財產的繼承權，讓張子珩覺得同志婚姻合法化是刻不容緩的，並開始發起護理師專業團體的連署。

護理人挺平權從連署開始

「護理人，發聲挺平權」是由一群支持婚姻平權的護理師所組成的團體，主要發起人張子珩表示，二〇一八年的時候為了婚姻平權和性平教育的公投，除了各地支持同性婚姻的民眾自發性組織，像是組成「婚姻平權小蜜蜂」的團體來推動連署之外，也有其他專業的醫療團體像是心理師、職能治療師等發起連署，而張子珩認為護理師在醫療產業中也是很大眾的一群，問了幾個夥伴大家都很捧場，便一起成立了這個團體。

一開始「護理人，發聲挺平權」只是為了婚姻平權公投的連署而成立，但在連署成功之後，公投的結果卻讓人不甚滿意，團體的成員也覺得應該要透過護理的專業，為婚姻平權做更多的事情。

「護理人，發聲挺平權」其中三位主要發起人，從左至右為徐威、張子珩、陳怡馨。攝影／蔡承芳

提升「護病」關係打造友善醫護環境

「護理人，發聲挺平權」一開始除了發起護理專業人員的連署之外，為了拉近病人和護理人員之間的關係，讓同志病人感受到護理人員的溫暖與支持，也和台北榮總的醫師合作，發放醫療人員同志友善的貼紙，而且當病人願意提供護理人員更多的資訊時，護理人員也可以提供更精準的治療。

公投之後為了幫助護理人員能在臨床上面對同志病人時，可以提供更適當的協助，他們也發放了問卷 — — 「護理人異同發聲挺平權」深耕計畫，透過大家的回答了解LGBT族群在醫療環境中會面臨的問題，以及護理人員對於醫療相關法律的了解程度，藉此做出同志友善手冊來讓臨床護理師使用，讓他們可以像是查字典一樣，遇到不知道如何面對的情境就去查，以提供同志病人更友善的醫療環境。

突破同溫層推廣性別平權議題

在去年連署時，「護理人，發聲挺平權」曾經有去爭取護理師工會和公會的支持，希望他們可以用團體的名義支持婚姻平權，雖然護理師工會很熱情，但是以比較資深的護理師所組成的護理師公會，因為他們是代表整個護理界發聲，所以很難獲得立即的回覆。

張子珩說，其實性別平權的議題在中南部醫院的狀況不是很好，因此他們也做出懶人包來介紹醫療法中「關係人」的權力，關係人是指與病人有特別密切關係的人，如同居人、室友，以及關係人可以簽署哪些同意書等等，讓更多人知道面對LGBT族群的病人時，怎樣做會比較適切，而且「護理人，發聲挺平權」的主要成員大部份都在北部工作，要如何突破同溫層去說服其他不同地區、年齡的護理師，也是團體面臨的一大挑戰。

同婚專法上路改善同志病人困境

身為護理師常常會遇到許多的同志病人，對張子珩而言印象最深刻的故事，是在醫院安寧房專區遇見一對交往二十年的同志情侶，雖然他們交往了二十年，但其實在最後的三年，也是病人發病的時候，病人才和家人出櫃，但家人因為宗教信仰並不認同病人和伴侶的關係，當時的法律也沒辦法讓同性伴侶對病人做醫療決策的能力，甚至距離同性婚姻合法化也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更讓張子珩覺得這些事情是刻不容緩的，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等到合法化的這一天。

在同性婚姻專法上路之前，醫療同意書在法律規定上只要是關係人就可以簽署，不需要文件或其他證明，但是當今天法律沒有辦法背書，醫生一定還是會以法律上最親近的人為主，如果找了病人的同性伴侶簽署，到最後如果病人的家屬跑來翻盤，會是很麻煩的事情，但現在婚姻平權的法案通過後，這個部分就可以改善很多。

同婚專法三讀表決前，「護理人，發聲挺平權」將一千三百份連署書送給立法委員參考。圖片提供／護理人，發聲挺平權

透過護理專業提供正確資訊

曾經有一次徐威要對精神科病人做性別平權主題的衛教時，正好是司法院公布大法官釋字第748號的下一周，因此也將衛教加入釋憲的內容。做完衛教之後病人要寫回饋給護理師，像是滿不滿意衛教的內容、從裡面學到什麼等等，收到回饋後最讓徐威驚訝的是病人都聽得懂，而且也有觀念上的轉變，有人說以前覺得同性戀是不正常的，但是聽完衛教以後覺得同志就和一般人一樣，也有病人說：「就連我精神病都可以結婚，為什麼他們同性戀不能結婚。」讓徐威知道病人對於這個議題的接受度很高，只是需要被給予正確的資訊而已。

即使同性婚姻合法了，一定還是會有人因為家庭、宗教等因素沒辦法去登記，像是交往了二十年的同志情侶，家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祝福，即使病人處於生命的末期，卻仍然無法像一般伴侶一樣安心的陪伴彼此。臺大醫院護理師陳怡馨說，只要這些問題存在，臨床上的困境就會存在，要如何保障雖然不是病人的配偶，但其實已經是病人的終生伴侶的權益，以及消除社會對於同志的歧視，「護理人，發聲挺平權」也會持續透過護理師的角色繼續努力，讓更多的人看見同志病人的困境，一起幫助他們。

採訪側記

在採訪的前幾天，是同志婚姻專法三讀通過的日子，雖然很令人開心，但是社會對於同志的歧視並不會因此消失，而在經過這次訪問之後，我看見社會上其實有很多人無論同性戀還是異性戀，都在透過自己的專業一起為平權努力，即使現在同婚專法已經正式上路，他們依然很努力地在消除對於同志的歧視，秉持著「做不一定有幫助，但不做一定不會有改變」的理念，讓我相當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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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來源：輔大-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