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鄉進行曲 他們和龜山島的故事|華視新聞雜誌

劉十賢 採訪/撰稿 林洧旭 張書堯 攝影/剪輯  / 宜蘭縣

龜山島是一座位於宜蘭外海的火山島,也是宜蘭人的精神象徵,為了保護當地生態,每年只有3到11月,開放限額遊客登島欣賞湖光山色。這座人煙罕至的小島,住民過去都以漁業維生。1974年為了配合軍事需求,居民集體遷村到宜蘭大溪漁港一帶,轉眼間經過了半世紀,如今返鄉青年和社區耆老,攜手舉辦藝文活動,藉以提升漁業文化能見度。青年船長也從永續議題出發,號召漁民共組環保艦隊,呼籲大家在捕魚的同時,也能順道帶回海洋垃圾上岸。守護家鄉守護龜山島,帶您一起來看他們的故事。

位於宜蘭外海的龜山島,因火山活動而形成,過去島上有房舍和小學,是個自給自足的漁村。1974年因應軍事需求,島民被遷至宜蘭大溪漁港一帶,直到2000年,政府才開放觀光船登陸,但居民仍然失去回島上長住的機會。在龜山島土生土長的簡英俊,擔任過里長和鎮民代表,他從37歲開始積極推動成立龜山里,打造漁村文化館,就是不想讓龜山島文化,隨著遷村被永遠留在海的另一端。

龜山島社區耆老簡英俊說:「民國80幾年透過陳情,90年內政部才同意我們恢復龜山里。恢復龜山里以後,我們想說龜山島的歷史文化,或是早期龜山島上的漁業生活傳承非常重要,所以社區的人,大家就共同做一個,龜山島漁村文化館。」

帶著往日回憶,簡英俊登島返鄉,參與在地青年和藝術大學,合辦的遷村50年文化活動。簡英俊說:「早期龜山島孩子沒有遊樂場所,就是玩打寸子,打下去它會跳起來,跳起來最好是打擊中間,受力比較高就(飛得)比較遠。」

豔陽之下,龜山島的一草一木仍像當年般繁盛,只是曾遮風避雨的家已經不復存在。簡英俊說:「前面這條就是大路,這兩邊都有住房。這個巷子很小條,走進來到這間房子的後面再右轉,我們家就差不多在這,(以前)做小孩,週六週日一定要去山上,種蕃薯撿柴。龜山島曾經(嘗試)開過3次漁港,但是都沒成功,沒成功的情況下,漁船就要停在外海再用小漁船接駁,回來要很多人拉,必須要合作才有辦法在龜山島生存。」

記者劉十賢說:「從高處俯瞰,龜山島的舊有聚落和自然生態盡收眼底,對居民來講,這裡除了是鄉愁,也希望是文化傳承的起點。」

龜山島社區青年黃建圖說:「我在宜蘭出生跟長大,這個是長輩們的記憶跟家園所在,長輩的童年經驗是銘刻在身上。來到這個地方,當風箏再出現,當風吹起的時候,那他自然而然就會回到那他童年的經驗裡面。」

從聽故事的孩子變成說歷史的返鄉青年,每次回來,都是黃建圖對文化傳承的深度思索。黃建圖說:「背後你所看見的,其實就是龜山島上面的石頭牆,留存下來的這種石頭屋的造型是少的,難以被拆除或者是不易被拆除的這些,都是比較接近當代,比較早期的都已經看不到了,其實絕大多數的人是比著草皮,說這個是我家。你會發現不論是義大利的龐貝古城,它也是被火山掩埋下來的古城,或者是在日本有很多是把舊有的街道,完整地保留下來甚至修復,就是透過我們理解這個地方,會找到保留它的方法。」

沿著當年遷村路線來到大溪漁港旁的社區,看見年輕藝術家用設計,延續長輩的兒時記趣。台北藝術大學美術學院助理教授涂維政說:「像這個同學用了很多蝴蝶,做了一個72角風箏。這邊是八角風箏,利用透明的效果把光影表現出來,就可以看到龜山島的形象在上面。我們從去年開始一連串的走讀工作坊,請當地耆老教我們在龜山島特別的工藝。」

從島嶼故事出發,藝術大學學生訴說自己的創作理念。台北藝術大學學生侯同學說:「去過那邊場勘,看到龜山島有一些特有種,我們對蝴蝶這個造型特別感興趣。」台北藝術大學學生呂同學說:「顏色或者形狀,表現出當地各種不同的蝴蝶。」台北藝術大學學生蕭同學說:「在做的過程中,會想到這是龜山島文化的一部分,每一個元素都有它的脈絡可以去追索,這是滿有趣的。那我自己個人最喜歡是薯榔的部分,因為可以做成很多工藝品。」

涂維政說:「薯榔是一個根莖類的植物,當地人用來染布用的暗紅色,有點咖啡色的色調。因為他們穿的衣服或者漁網,如果沒有透過薯榔染,它其實很容易就壞掉。所以當時看到龜山島的人來,都會講他們穿著紅水衫。」涂維政說:「世代會有交流的機會,耆老以前覺得我會這些工藝有什麼用,可是當他們變成講師後,那個光榮感好像回來了。藝術可能是一種貢獻,有一些回饋的可能。」

鄰海的藝文展覽空間,是黃建圖和在地青年們的活動據點,取名為海波浪。黃建圖說:「我是在龜山島社區出生成長,成年之後就離開去城市。2016年我阿嬤過世的時候,人過世會給自己很多提醒,我就想說應該要花更多的時間,去理解自己的環境。」

為了保存快要失傳的漁法,他們準備深入社區,拜訪一位資深老船長。黃建圖說:「待會我們會去訪談一個,社區很重要的長輩,他擁有很多在龜山島上的傳統技藝,這整個社區環境都是在龜山島上集體遷村的住民,之後就在這邊一起生活。」

黃建圖說:「透過紙張聲音紀錄片展覽行旅的內容,如果海洋距離人們太遠,那我們就為你帶過來,如果你真的想要前行的話,那我們就一起同行。」

蔚藍海洋孕育世代居民,如今卻面臨生態危機,黃建圖的弟弟黃士洋,選擇用另一種方式守護家鄉。新鮮漁獲陸續到港,沒想到上岸的還有不少垃圾。大溪漁港環保艦隊發起人黃士洋說:「在捕撈的過程中,除了漁獲還有一些垃圾,如果我們不斷地將漁獲拿起來,剩下的垃圾如果再把它丟回海裡,那每天都這樣子日而復始,是不是垃圾會越來越多,魚會越來越少。」

在海上討生活,讓他對環境議題有深刻感受,2022年黃士洋在大溪漁港成立「環保艦隊」,捕魚同時撈回海廢。黃士洋說:「大溪漁港真正在作業是90幾艘船,將近有40艘船加入環保艦隊,一艘船大概是2天就能夠帶回將近15到20公斤的垃圾。2023年統計,我們帶回來的垃圾將近7千多公斤。」

環保艦隊成員張清波VS.記者劉十賢說:「以前下網大概半個鐘頭或者一個鐘頭就滿載而歸,現在沒有了,魚比較少,寶特瓶還有流刺網很多,(你第一次聽到人家說環保艦隊的時候),我不知道是什麼,後來聽黃士洋講我才知道,(年輕人給你建議,你也不會覺得不悅),不會不會順手把(垃圾)帶回來,海洋比較不會這麼髒。」

黃士洋說:「一開始在招募,是的確沒有那麼容易,看到老船長加入其實很開心,因為覺得他們認同我們這樣子的行為,可能也影響周遭的人,影響周圍漁港的環境。」

環保艦隊漸具規模後,他們也開始思考,如何讓廢棄資源循環再利用。黃士洋說:「我們透過這樣一個機制,將寶特瓶、保麗龍、廢棄的浮球,分類清洗做成再生的東西。保麗龍球破碎後熱壓成板材,就可以切割成我們想要的樣子或產品。包括我們眼前所看到的桌椅,以及現在看到的家具板材。」

環保艦隊成員陳宗禧說:「畢竟我們還年輕,還需要好幾十年生活在這個漁區,子孫也會希望他們來接,把乾淨的漁場給下一代。」綠色和平專案主任李于彤說:「龜山島漁場是台灣非常重要的漁場,對當地來講,漁業資源它並不只是一個經濟而已,它也是文化,它也是他們的生活方式,它甚至是他們的身分認同。政府該做的,並不只是鼓勵他們把垃圾蒐集回來而已,應該要提供給漁民一個,更完整的政策框架,讓魚群回復,一起來努力保護這個地方的環境跟文化資產。」

在許多漁村人口面臨老化的同時,大溪漁港卻逆勢而行,青年不僅回到海港工作,還引領更多人積極參與,深入了解漁港文化。食魚教育推動者莊沂儒說:「平常如果來漁港,最熱鬧的時間,大概我們都是抓1點,1點才慢慢地開始,船會回來一直到5點。」

莊沂儒說:「很想要我們的孩子。都可以跟海的距離更近,來的參與者他們可能對漁業的知識,或是對漁港的議題並沒有那麼熟悉。它就是一個真正勞動生活的場域,你會發現會不會自己一無是處,我不會處理料理,我也不知道這個魚叫什麼名字,我會覺得我自己在這個土地上,沒有很扎根的感覺,我想要透過這樣子把根給找回來。」

簡英俊說:「人畢竟會老,年輕人回來對龜山島歷史文化的傳承,一定有幫助。」黃建圖說:「作為地方的生活者,我自己是希望讓我的工作型態,更多的機會可以回家,然後跟家裡的人互動。」黃士洋母親林月霞說:「不管怎樣,孩子在身邊就是最好的。」

矗立於太平洋上的龜山島,是宜蘭人的精神象徵,也是海洋文化的傳承基地。不同世代的人們選擇攜手並肩,在遷村半世紀後,繼續寫他們的故事。

新聞來源:華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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