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凱茹 採訪/撰稿 柯冠丞 攝影/剪輯 / 台北市
提到陽明山,您一定不陌生,它除了是台灣,距離都會區最近的一座國家公園,其實在園區內,還有一條連結新北金山到台北士林,全長約30公里的魚路古道。這條古道見證了不同時期的人民生活足跡,像是原住民打獵、清朝時漢人移墾採硫磺,往後的住民也持續在這條經貿必經之路,挑扁擔運送山中物產、海邊漁獲,做買賣維持生計。如今,古道沿途還能見到製作藍染的重要原料植物大菁、以及聚落石屋群的遺跡。探尋古道系列報導,讓我們一起前進陽明山國家公園,踏訪魚路古道。
登高遠眺從山嶺俯瞰,
資深文史導覽呂理昌說:「魚路古道走到擎天崗這個地方,目前這一段是保留最完整的一段,挑魚或挑硫磺挑茶葉,用那個竹簍。(石階)是一個扁擔的寬度大概六尺寬,所以目前是魚路古道保持最完整的一段,是1898年的時候,簡大獅所維修下來的一段。」
1991年,擔任擎天崗管理站主任的呂理昌,當年是他將埋沒在荒煙漫草中的古道,一階一階挖掘出來,做文史研究並且正式命名。呂理昌說:「後來問這條古道,大概兩、三百年前就有了,更早牽涉到可能就是原住民的社路,從士林的毛少翁社,到金山的金包里社,他們的結婚或到山上捕梅花鹿割藤的一條道路。」
現今保留下來的魚路古道,不只有日治時期抗日義士簡大獅,所修築的部分,還有日本人開闢的軍事戰備道。呂理昌說:「看前面草原山頭上面,有三個砲台那上面有一個痕跡,那個痕跡就是魚路古道的痕跡,從那裡下去以後就是到城門。」
城門上的大字「金包里」就是金山,大路是指用石板鋪設的道路。呂理昌說:「這個是魚路古道很重要的一個入口,你要往金包里,一定要經過這個城門這個地方。」呂理昌說:「這裡開始往金山都是下坡路,從士林就是一直上坡路。從這裡是最高點,可是以鞍部來講是鞍部最低點,以魚路古道來講從士林到金山最高點是在這裡。」呂理昌說:「這條路以前非常的熱鬧,種茶、種大菁、採硫磺,很多挑夫很多的農民都走這一條路,所以它這一條是非常熙來攘往,熱鬧的一條道路。」
呂理昌說:「魚路古道經過很多火山爆裂口,火山爆裂口旁邊,不怕火山的酸性的植物,就是這個栗蕨。你看看它的葉子分岔的地方,像一個蝴蝶的樣子,這是有毒的不能吃。」
當我們發現火山口特有的植物,就意味附近有硫磺礦,這些古道沿途豐富物產,拼湊出過往人們,賴以為生的樣貌與方式。呂理昌說:「魚路古道挑魚挑硫磺以後要往擎天崗,在半途會口渴,他們要喝水洗臉休息,所以這個地方就是中途的休息站,以前的湧泉都是非常地乾淨的。」記者游凱茹說:「現在來試一下這個水,水很冰,而且其實滿乾淨的。」
我們享受片刻的清涼,接下來,就將進入過去擔
看到佇立在一旁的大石公,代表我們即將跨越縣市,新北市跟台北市的交界線。呂理昌說:「早期是毛少翁社幫清帝國,看守硫磺他們駐紮的地方,居住的地方。後來有一些漢人,來這裡採硫磺,他們也住這裡。」
腳步向前深入濃密林間,一旁潺潺溪水,彷彿引領我們走進那段被遺忘的時光,這裡是當年,沿著古道而興起的熱鬧聚落。呂理昌說:「你看那石頭堆起來的,以前蓋的房子就是石頭屋,上面用竹編牆用茅草屋,最早期就是原住民的生活空間,有一陣子是茶寮,有一陣子是阿兵哥住的地方。魚路古道很多這種,荒廢兩、三百年的石屋群,就是早期聚落所殘留下來的。」
溪谷之間,整片大菁悄然綻放在山林,訴說著過去藍染產業的記憶。呂理昌說:「這一區採一個,來揉一揉,它這個就是大菁染料植物。」藍染原料大菁在1860年代,曾一度占據台灣外銷第一名,直到德國研發出人工染料,才轉為沒落。取而代之的,是陽明山輝煌的茶金歲月。
呂理昌說:「茶包要挑回大稻埕,經過士林挑到這裡以後要過溪,茶包雨大一點過溪就會泡濕。因為許清顏大老闆,他的茶葉要運輸從這裡,所以就蓋了一個橋。」呂理昌說:「其實魚路古道發展的藍染產業,樟腦產業還有茶葉產業,這個對世界影響都很大,也都是在這個土地上種出來的,然後經過魚路(古道)挑出去,外銷出去的,所以這個舞台是非常非常重要,我們的先民披荊斬棘出來的。」
魚路古道不僅扛起北台灣經濟發展,更讓一代代擔魚人,依靠著在此落地生根。山仔后文史工作室志工林樂昕說:「這裡是我的老家,我們家有一個故事,就是我阿公的阿公,他曾經是魚路古道上的擔魚人。家裡對他非常尊敬,因為聽說他以前半夜兩點就要起床,走很遠的路到金山然後沿途挑魚,過程很辛苦。他在挑魚的過程中,存了一點點的錢,買了這塊地,蓋了這棟房子。」
歷經六年修復過後,陽明山上的百年古厝巫雲山莊,門面刻意還保留原始石磚,證明這個家有著古道的DNA。林樂昕說:「黑黑的紋路,是山上火山的火成岩,以前不管蓋房子,或者是魚路古道的鋪路材料,都來自山上的石材。」
依循古厝旁的竹林小路和古地圖資料,林樂昕一點一滴,找回家族與古道的深厚關係。林樂昕說:「我很訝異,因為其實現在如果開車,可能也要五分鐘十分鐘到下面聚落,結果我報上我阿公的名字,他們完全都知道。走這些古道,我從不管是其他的文獻,或者是透過其他耆老,有一點點是讓我能夠慢慢地理解,我整個家族的故事輪廓。」
在通往士林的魚路古道南段,由於支線繁雜,幾乎已經找不到確切出入口。但卻因為兩個石碑,讓山腳下的岩山里文史志工,找到蛛絲馬跡。北市士林區岩山里辦公處文史志工郭姵妤說:「那天在挖的時候,其實大家都很緊張,很怕沒有字,還好那時候翻起來的時候,上面一堆名字,一百多個人名,我們也就開啟了追尋的過程。」
路口的石碑得以重見天日,深烙在上頭的人名,串起古道的故事。郭姵妤說:「像這個何添丁,他就是發起修這條路的人,他本身是一個打石的師傅,然後因為這一條路天雨路滑,早年又都是泥巴,所以他擔著兩個水缸,要擔水的時候滑倒,所以水沒擔到缸也破了,回去就被老婆罵,就說那不行要來修這段路。」
考究石碑上捐獻人姓名,才發現都是受益於古道的使用者,而且當時幾乎是陽明山家家戶戶,派代表來修路。郭姵妤說:「我們現在走的這一段,就是魚路古道要接到士林的最後一段,這一段石階其實非常的古老,而且它是有故事的。我們根據相關的文獻資料考證,這一條路到現在已經有大概80年。」
郭姵妤說:「其實這一段走起來非常地陡,而且它每階都滿短的,我覺得非常地難,我走得非常地喘,要挑戰一下嗎。」儘管走得氣喘吁吁,
郭姵妤說:「古道其實就是大家一起會走的路,所以我覺得在這過程裡面,唯一能夠讓我們,更認識這個路的其實是故事,跟人和人的關係。」
踏訪魚路古道,猶如穿越歷史長廊,它不只是一條通往城市的山徑,更是一段連結山與海,記錄地方生命力的文化軌跡,重拾回那些曾被遺忘,依舊深深刻在這片土地上的故事。
新聞來源:華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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