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汎瑜 許中熹 報導 / 台北市
什麼樣的人,必須躲躲藏藏,隱身在社會角落?他們不是通緝犯,他們被稱為台灣的「黑戶人口」!根據統計,在台灣有七百多個異國婚姻家庭,這些家庭的外籍配偶,雖然有長期居留的事實,卻遲遲無法取得台灣身分證,一旦逾期居留,就淪為黑戶。像是台灣女子蔡詠晴,和她的先生「慈仁」就是一個案例。「慈仁」是流亡藏人,和妻子結婚三年多,因為是無國籍人士,台灣政府拒絕讓他長期居留,他沒有工作權、沒有健保,每半年就必須出境重辦簽證。龐大的費用壓垮他們的經濟,更讓他們的異國婚姻處境艱難!其實,除了這一家三口,在台灣還有許多家庭,因為外籍配偶逾期居留,淪為黑戶,只能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不知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這是一個愛情故事,也是一個家庭被迫分離的悲情故事。彈著三弦琴,望向大海,歌聲充滿無奈,他是今年三十二歲的流亡藏人「龍珠慈仁」,說得好聽點,他是台灣女婿,台灣之子的爸爸,說得現實點,他在台灣政府眼中,是個沒有國籍的觀光客,台灣女孩蔡詠晴和流亡藏人「龍珠慈仁」的戀情,得從二○○八年說起,當時詠晴到印度達蘭薩拉拍攝紀錄片,而慈仁的歌聲,在遙遠的異鄉觸動了她的心弦,兩個人交往、二○○九年決定結婚,卻也從這一刻開始,發現台灣政府和移民法令,對他們的高度不友善。
原來,台灣政府並不承認流亡藏人的身分,加上政治局勢敏感,縱使這起婚姻完全合法、也辦完複雜的各種手續,「龍珠慈仁」好不容易申請入境,卻無法在台灣長期居留。每六個月他都得拋下妻子兒子,花兩個月返回印度重辦各項手續,對這家人來說,這是最殘酷的分離,而龐大的費用更壓垮了他們的經濟。
分離的苦,蔡詠晴的體會最深刻,擔任紀錄片導演的她,在先生不在的日子只能獨力照顧小孩,穩法穩定工作、只能靠打工賺錢,她曾經自己拍下一家三口分隔兩地的心酸。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結婚三年多,孩子都兩歲了,同樣的問題,夫妻倆問了外交部官員數百次,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睜著大眼睛,今年兩歲的「東竹」,並不明白為什麼爸爸才剛回家,接著父子倆又要分別,其實這一家三口人的心願,真的很小很小,他們只想永遠團聚。
今年五月九號,就在母親節前夕,有更多處境相同的家庭,決定勇敢站出來,捍衛他們的權益,這也讓我們驚覺,另一半外籍配偶,被政策和法令當成人球的,在台灣絕非少數。
她是今年二十六歲的依恬,同樣嫁給流亡藏人,採訪這天她一個人孤單前來,因為先生「桑太」按照台灣規定辦理出境,已經半年多還沒有回來。先生在台灣沒有工作權,依恬得一個人扛起生活重擔,就連生孩子她也不敢夢想。面對家人的質疑,政府的冷漠,她常常流淚問自己,究竟他們的愛情和婚姻犯了什麼錯?根據外交部說法,嚴格的移民政策,是為了維護國家安全,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卻很可能讓這些家庭淪為躲在社會角落的黑戶人口。
說到護照他就滿肚子火,今年五十九歲的黃耿忠,當年因為國共內戰,跟著父母流亡到菲律賓,一九九一年拿到中華民國護照合法來台灣,不過不能申請身分證,他在台灣沒有勞保健保,只能算半個台灣人,次等公民的日子他過了二十一年。
戴著帽子遮住臉孔,她是黃耿忠的太太友瑪,同樣來自菲律賓,兩人在教堂結婚,還生下兒子,因為太太當年是持學生簽證來台,夫妻倆沒有錢、回菲律賓重辦手續,於是他們逾期停留,也讓一家人變成了黑戶。
黑戶人口一旦被發現,將被遣送出境、和家人孩子分別,未來申請入境更困難重重。因此這些年來,許多黑戶媽媽黑戶配偶只能藏在陰暗角落,守著家人,為了躲避警察,得終日在恐懼中生活。雖然說台灣是民主國家,不過,從這些不同的家庭,我們卻也看到,長久以來僵化的政策和法令,已經衍生出許多社會幽靈人口,我們不禁得想想,這樣的台灣,是否少了點人性?
新聞來源:華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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