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彣玶、李妮 / 台北市
在熱鬧喧囂的公館街頭,向遠處一眺,聳立一座靜謐的小山頭,這裡是台北一處幾乎被遺忘的山城 — — 蟾蜍山。翠綠的蟾蜍山腳下,依偎著一個小小山村聚落,成為城市特有景觀,但昔日眷村榮景不再,聚落面臨拆除的危機,激發了在地一連串的保存行動,讓蟾蜍山正式成為文化景觀。
二O一五年,在台電的公共藝術計畫「A Different Light 給新溫羅汀一道不一樣的光」支持下,剪紙藝術家陳治旭與長期關懷蟾蜍山眷村聚落的好蟾蜍工作室合作,帶領一群長期關注蟾蜍山議題的台科大設計科系學生與社會人士組成團隊,經過剪紙訓練,再進行田野調查記錄社區的故事,喚起當地居民的家族記憶,並以半年的時間製作八盞家徽燈與五件故事燈。相隔兩年後,陳治旭仍繼續駐腳於蟾蜍山,進行家徽燈的創作,盼眷村的家族故事,能像家徽燈一樣,散發出溫暖光芒。
陳治旭專科畢業後,到美國參加為期一年的基督教門諾會文化交流計畫,回國之後,爸媽希望他返鄉回馬祖工作。於是陳治旭回到家鄉,在連江縣政府的城鄉工作室工作,進行社區田野調查,深入瞭解家鄉文化。
某一天,陳治旭在前去位於南竿鄉大澳老街辦公室的途中,偶然發現社區民宅外的一座香爐,上頭印著一些圖案,激起陳治旭的興趣,於是他前去問屋主圖案的由來。屋主應了聲,開了門,是位面露慈藹笑容的婆婆,她拿出盒子,裡面有各式各樣的剪紙,婆婆解釋,香爐上的圖案正是這些剪紙複印上去的。「從那個時候才發現馬祖有剪紙,因為我們教育課程上比較少這種鄉土的東西。」陳治旭表示,以為這些民間藝術,只會出現在早期的漢聲雜誌上,沒想到在家鄉也見到了。
「一開始沒有想要做什麼,就是想要保留,因為覺得剪紙文化以後可能會消失,想要傳承下去。」起初,陳治旭對於剪紙藝術是陌生的,但發現馬祖有剪紙文化後讓他感到興奮不已,有如獲至寶之感,從那之後,陳治旭鑽研相關民間藝術,發現原來家鄉裡很多老一輩都會剪紙藝術,之後便開始尋找會剪花的婆婆,並收集紀錄,投入了剪紙創作,更於二OO四年出版《馬祖剪花》一書。
故事燈,指的是將文字的故事敘述,轉譯成具體的圖像呈現出來,印製在燈板上;家徽燈則是源自於日本,代表著每個家族的姓氏,他們會將家族的姓氏印製在燈上,是生活文化的一部份。在蟾蜍山,陳治旭與團隊將居民的家族故事與姓氏作結合,成為與眾不同的「家徽故事燈」,之後好蟾蜍工作室發展出了「咱的故事燈」計畫。
「咱的故事燈」是蟾蜍山「微光計畫」計畫之一,也是響應台北市「白晝之夜」的活動之一,同樣在好蟾蜍工作室的邀請之下,陳治旭參與了六盞家徽燈的其中四盞。燈的型式與先前一樣,陳治旭以馬祖的風燈為發想,改變原本複雜的多面造型,運用牛奶盒四面的簡易骨架,上方糊上白棉紙,再將居民家族故事的剪紙貼上。只是社區希望作品能保存較長久的時間,於是將剪紙圖樣轉換成絹印的方式印製在布上,套入防水的牛奶盒造型骨架。
漫步在山城中,微微細雨飄零,家戶的家徽故事燈一盞盞漸漸亮起,不遠處見到一位奶奶在門口徘徊,詢問之下原來奶奶在等著孫子回家吃飯。奶奶的門口也掛著兩盞家徽故事燈,仔細往燈一看,有一個女生站在講台上,似乎在對著底下的人在講些什麼,這時,奶奶興奮的說道:「這個燈裡面的故事是我跟爺爺之前所做的工作,從前我是在學校教書的……」在奶奶介紹故事燈的過程,勾起了她對年輕歲月的一連串回憶。
故事燈裡的故事,是居民最難以忘懷、最切身的故事,或是團隊覺得最有故事性、最感動的,有些是陳治旭親自去採訪,有些是好蟾蜍工作室的轉述,將蒐集到的居民故事綜合在一起,結合家族姓氏設計在燈上,讓居民掛在家門口,原本黑暗的街道,因家徽燈的出現,街道燈火通明,照暖整個山城。
隨著社會的變遷,眷村在一般人的心目中都有著老舊的房屋、斑駁的牆垣、凋零的人口等既定印象,但如果能抱持著更深度的看法,以多元的眼光去看待,知道每個故事背後表達的深層意義,可能會有著不同的想像。陳治旭深入蟾蜍山居民的家族記憶,將藝術與眷村作結合,希望透過這些懸掛在家門口的故事燈,讓這些眷村的故事能夠傳承下去且被看見。
採訪側記
在公館繁華的地段,不會聯想到附近有一座山城,我們一路從治旭哥的工作室散步到蟾蜍山,感覺踏入了另一個空間,那裡環境靜謐、無紛擾,彷彿有條界線將山城與都市間隔著,映入眼簾的是家戶垂掛的故事燈,燈下有詳細的故事介紹,很像身處在九份的一般。廣場展覽著聚落再生展,播著微電影,一位妹妹靜靜地戴著耳機,坐在視聽區觀賞,溫柔堅定的眼神注視著,少了稚氣感,那個畫面很美,我想妹妹是被這裡充滿生命與故事的氛圍所感染著吧!
延伸閱讀
家徽燈的微光 點亮蟾蜍山老眷村 was originally published in 生命力新聞 on Medium, where people are continuing the conversation by highlighting and responding to this story.
新聞來源:輔大-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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