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權紀錄片《誰是加害者》、《我是戒嚴軍》看台韓轉型正義

羅仕倫 / 台北市

「黃國書線民事件」讓情治監控加害者解密議題再度掀起一波討論，華視新聞52台將於10/24與10/31連續兩週日晚間8點播出關於台灣白色恐怖歷史還原紀錄片《誰是加害者-台灣未竟的轉型正義》及韓國光州事件41週年紀錄片《我是戒嚴軍》兩部影片，來看台灣與韓國兩地對於人權侵害事件的真相還原，以及如何落實轉型正義。華視新聞特別舉辦「撫平歷史的傷痕-台灣與韓國人權紀錄片上映線上記者會」，邀請國家人權委員會委員田秋堇、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委員兼發言人陳雨凡、鄭南榕基金會董事鄭竹梅、台大社會系副教授黃克先，以及知韓文化協會執行長朱立熙一同參與討論。主持人陳雅琳表示，從韓國光州事件紀錄片中，可以看到韓國有一位加害者站出來告解，那麼台灣能找到加害者嗎？希望透過兩部人權影片紀錄片讓社會能更多思考與反省。

促轉會發言人陳雨凡表示，台灣超過40年的白色恐怖，加害者其實是整個壓迫體制的運作，其中包含軍事審判及情治監控，從紀錄片《誰是加害者-台灣未竟的轉型正義》中可以看到成立於2018年的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陸續解密13.7萬件政治檔案，啟動監控檔案當事人閱覽計畫，邀請被監控者來閱讀解密檔案，從這些檔案中發現告密者原來是身邊的親密好友，而且監控記錄鉅細靡遺，當事人看了無不怵目驚心。

談到白色恐怖時期留下的這些監控檔案，促轉會發言人陳雨凡表示，「這些監控檔案不一定真實，當中有線民的主觀的揣測，甚至是捏造而來。受監控者可能也很渴望知道線民是誰? 但礙於調查局與國安局對法令的解釋無法公開。」她強調「唯有真相才能讓我們去討論責任，唯有真相才能讓我們邁向修復與和解」，並認為轉型正義應該是政府各部門都要一起努力的。

《誰是加害者-台灣未竟的轉型正義》紀錄片其中一名受訪者鄭竹梅，是自由鬥士鄭南榕的女兒，為了瞭解真相，她主動申請閱覽監控檔案，透過檔案才知道父親的眼睛是深褐色，她表示在審閱過程中遇到困難在於許多單位和人名都是化名，而監控檔案資料鉅細靡遺，甚至包含了父親從小學到大學的成績單，鄭竹梅說：「我覺得最荒謬的一部分是，我是從這些檔案中尋找到爸爸的身影，包含爸爸的身高體重，甚至是眼睛的顏色」。她也進一步指出，為什麼被監視的人都公開了，監視的人卻不能？這些線民也是加害體系的協力者，甚至有的是為了獎金編撰陷詬，難道不需要負起責任？

田秋堇委員則認為台灣這些加害者需要說出真相，她表示，「加害者要和盤托出過去做了什麼，而國家會給予赦免，如果沒有這樣一個程序，沒有人敢講出真相，裡面很多人都是被迫的，他們就是指揮者的工具」。田秋堇的父親田朝明過去是幫助黨外人士看病的醫生，因此家人都受到了監控，甚至自己大學時期的情書都在監控檔案裡面，讓她感嘆有如生活在透明魚缸的金魚，田秋堇開玩笑說：「當初警總要被取消時，我和陳菊還討論要去把兩人的照片要回來，因為我們當時都忙著做事，沒有時間照相，警總有紀錄下我們最青春的照片」。對於近日的線民事件，田秋堇也表示，「這是一個大家面對真相，好好來檢討的機會，承認過去確實有這樣的事情，是誰下的命令應該好好被找出來。」

另一部紀錄片《我是戒嚴軍》由韓國KBS電視台與518事件真相調查委員合作拍攝，首度於台灣電視頻道中播出，本片試圖還原周南村槍擊事件，造成當年大量平民死亡的真相。記者透過管道找到並說服當時年曾參與鎮壓的空降部隊成員崔炳文，回憶這段41年來他不敢提，也不敢看的事發經過。當年沒有選擇權成為加害者的崔炳文，內心始終飽受煎熬，甚至被恐慌症及憂鬱症折磨著，他心裡唯一的安慰，就是記憶中當年曾救了一名女學生，以為她就是槍擊事件中唯一的生還者，然而當他知道當年他救的女學生也死亡時，他在紀念碑前痛哭失聲，他更呼籲其他特種兵都站出來，勇敢把真相說出來。

台大社會系副教授黃克先曾接受促轉會委託，研究當年情治單位對於台灣基督教長老教會的監控事件，他透露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裡面有一個牧師，直到兩三年前才停止提供教會資料給調查局，而在整理監控資料過程中，他希望能找到有加害者能出來發聲，但非常可惜問了其中可辨識的10位對象都遭受拒絕，後來依據<促轉條例>法規才得以請2位線民來協助調查。黃克先副教授也指出目前台灣社會氛圍，對於加害者或是線民有既定印象，更讓他們選擇拒絕出面說明，更不敢和被監控者面對面。

對韓國政經與文化相當有研究的朱立熙執行長，指出在看過《我是戒嚴軍》之後相當震驚與感動，朱立熙表示，「光州518事件真相調查委員會不只認定死難者是受害者，當初被迫執行命令的這些部隊軍人也是受害者，因為他們也是出於非自願、承受了40年多年來的心理壓力」，對於韓國積極推動轉型正義，也讓他大力推廣本紀錄片，期盼台灣能以韓國作為借鏡，未來也能有白色恐怖的加害者選擇站出來。

《誰是加害者-台灣未竟的轉型正義》、《我是戒嚴軍》兩部紀錄片於10/24、10/31連續兩個週日晚間8點在華視新聞52台播出，敬請準時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