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筠婷 採訪/撰稿 梅志銓 張書堯 攝影/剪輯 / 桃園市
摔角選手在擂台上你來我往,看得觀眾熱血沸騰,這樣的比賽稱為職業摔角,在美國日本行之有年,是老少咸宜的競技活動。然而在台灣,不僅民眾相對陌生,從事職業摔角的選手,多半也是身兼多職,無法只靠當選手支撐生活。不過還是有一群人,為了自己熱愛的事物而堅持,像是選手Willy平常在竹科擔任網路工程師,但一到週末,擂台就是他的主場,他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成為全職摔角選手。另外擂台上少見的女選手,又是如何面對比自己體型大的對手呢?透過鏡頭,一起來看這些選手們的故事。
提醒摔角兼具專業動作與表演性質,兒童建議請家長陪同觀看。
鼓譟聲中帥氣出場,絢爛的舞台燈光,配上震耳欲聾的音樂,現場氣氛炒到最高,選手往擂台上蹬登高一呼,也宣告比賽正式開始。華麗的招式浮誇的反應,碰撞出滿滿效果,比賽的,看比賽的,無不熱血沸騰。
摔角團體負責人陳克瑜(鬥魚)說:「你可以把它想像成,每一場比賽都有它的故事。」摔角選手Porco說:「當我被打倒,但我再站起來反擊選手,然後觀眾的鼓譟聲,歡呼聲,我覺得是非常地很有魅力。」摔角選手開心果公主說:「摔角的可能性很多,包含你可以借用整個場地,或是你可以借用觀眾幫忙,擂台上的可能性是無限的,它是個很像萬花筒的世界。」
誰都可能成為場上主角,在摔角的世界觀中,比的不是輸贏,觀眾看懂故事才是重點。喧囂過後一切回歸平靜,我們回到坐落桃園龜山的一處鐵皮工廠,誰也看不出來,這平凡無奇的建築,最深處竟然藏有五光十色的擂台。
陳克瑜(鬥魚)說:「擂台是我們自己做的,我們想說用我們的理念試試看。」家中經營機械傳動加工廠的陳克瑜跟哥哥陳克瑋,2012年加入職業摔角,2017年初決定自立門戶成立摔角團體,連擂台都自行包辦,就是希望能給更多熱愛摔角的人,嶄露自我的舞台。」
陳克瑜(鬥魚)說:「我們有看到一些很有潛力的年輕人,但是他們會受限一些原因,比較沒有機會表現,那我們想說看看能不能試著幫他們做到,有比較好的舞台,讓他們去發展。」
陳克瑜(鬥魚)說:「這些基礎做起來,主要都是保護選手的安全,因為你被打到可能會落地,落地的時候會有地板給你衝擊力,這個反作用力,會把原本要落下的衝擊力互相抵消。」就算已經是賽場上經驗老道的選手,翻滾、護身、跑繩綜合訓練,還是缺一不可,唯有這些才能讓身體的傷害減到最低。
摔角選手陳克瑋(戰熊)說:「你要說它是競技運動嗎,它算是一種競技運動的表演,但很多人最多的疑問就是,摔角都是打假的嗎。你說它是假的嗎,它是假的它有劇情編本,但每個人身上都有傷痕都有瘀青會受傷,甚至有人在擂台上死亡。」
因為帶有故事情節又有舞台效果,常常讓摔角跟表演劃上等號,但每一次在擂台上的重摔,卻都是紮紮實實。沒有競技運動的底子,很可能這一摔,選手就無法再站起來。摔角選手開心果公主說:「我的出道賽有受傷,因為我的體重很輕,對手把我拉很高時,我的頭被插在地板上,那時候有一點神經受損。但是神經受損,會隨著時間慢慢修復,所以我算是比較幸運的人,我受傷是沒有永久性傷害的。」
幾位選手中,這個身影特別吸引目光,她是場上唯一的女選手,開心果公主。雖然稱作公主,但可不像童話世界中那般嬌貴,對上比自己體型大的選手,狠勁十足。開心果公主說:「性別當然是一部分,會覺得自己的身材比較小,但其實場上的選手有高矮胖瘦,比較瘦的選手看到很胖的人衝過來,也是一樣的恐懼。但這個緊張是一時的,當你很緊張,然後被衝過幾次之後,你一定會去想,再遇到這個情境的時候,要用什麼樣的方式應對。」
儘管體型相對纖細,場上面對衝撞卻絲毫沒有畏懼,開心果公主說,投入摔角就是為了讓自己變強壯,但激烈對戰難道不怕留下傷疤。開心果公主說:「因為摔角比較多衝擊,衝擊比較不會留疤它是淤青,但瘀青習慣就好。那時候有一場在我家附近,就去上了體驗課,從翻滾開始,翻了就黏在這個擂台上。一開始的練體能跟基本動作,熬了大概一年左右,都在練這些東西,我知道格鬥技怎麼運作之後,對於成為選手越來越憧憬。」
懷抱滿滿的選手夢,是不少人上了擂台後的強烈副作用。摔角選手Porco說:「我是Porco,今年33歲,現在打摔角入行8年。當初是因為在掙扎,大四的畢業設計一直做不出來,想說先休學等兵單,結果在等兵單的過程中,被診斷出椎間盤突出,後來去做了替代役。在快服完兵役的時候還是惡化了,所以就去開刀,術後是恢復得滿成功,就想說趁年輕去嘗試一些內心很熱愛的事物,不是一般常見的,就想到小時候看摔角很喜歡。」
歷經重大手術,Porco想的不是安靜休養,反而是趁著身體恢復追逐夢想,這一追追了8年。Porco說:「我有點三分鐘熱度,這時候很喜歡做這個事情,這時候很喜歡做那個事情,但摔角是我堅持最久,真的是非常喜愛的。」
Porco笑說原本自己是怕痛的人,現在身體心理都很強壯,但一開始家人反對也是在所難免。
Porco說:「我們爸爸媽媽那一輩的印象,對摔角就是會認為是暴力的,或者說只要是這種格鬥競技的運動,他們都會認為是暴力,會覺得很痛,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他們不理解。我是先說服我家人,我把它當作復健運動,因為在椎間盤(手術)之前,我不太喜歡運動。出道賽的時候邀請我媽媽來看,可是因為她很不喜歡這種激烈的運動,所以她看完我的部分之後就先回家了。沒特別說什麼,只是我已經覺得很開心,她願意到現場看我一次比賽,我希望可以讓她了解我在做什麼。」
從反對到理解,是摔角選手們,面對家庭課題的必經關卡。摔角選手Willy說:「我奶奶還不知道,我都是跟她講只有運動而已,大家都幫我隱瞞著我奶奶。我媽一開始有勸我,但是我爸是支持的態度,因為我爸也知道我喜歡看摔角,他有時候也會陪我一起看。」
27歲的Willy,接觸摔角已經4年,算是過了家人這一關,不過正式比賽,還沒能邀請家人到場欣賞。Willy說:「我媽說她可能看一看,會想要衝上來打那個當我對手的人,所以我媽說她目前還不會,說她看看會受不了。」
Willy說:「以前看美摔就看WWE,然後覺得當選手好酷好帥我也想要,但是台灣好像沒有什麼空間,沒什麼資源有所謂的職業摔角。但是後來到大四下學期,網路上看到摔角團體有報名的網站,我就報名了,毅然決然就決定要完成我這個夢想。」
總算圓了孩提時代的夢,但職業摔角在台灣是冷門中的冷門。Willy說:「(現在)在竹科當網路工程師,做硬體方面網路佈線,處理交換器可能要查修或幹嘛的。在台灣(摔角)就真的沒辦法當飯吃,所以要好好地去工作。」
陳克瑋(戰熊)說:「市場真的太小然後觀眾數也少,但我們希望可以藉由收學生的方式,幫他們推廣到國外,在真正成熟的市場裡面可以留有一席之地。像我們現在有3個選手,目前在日本已經停留3個月到半年左右了,他們在日本就是做全職的摔角手,這是我們想要做的目標,當然最後希望還是可以讓大家留在台灣。」
除了選手出路,形象翻轉也是台灣發展職業摔角,一直以來的難題。記者周平(1980.4.24)說:「這是一段在國內曾經風靡一時的,日本職業摔角電視節目,國人對職業摔角或者職業角力的印象,可以說發源於此。而這個值得商榷的第一印象,使在國內推動職業角力運動,遭到了重重的阻力。」
其實早在民國60、70年代,台灣就已經盛行,觀看電視轉播的國外職業摔角,台灣摔角之父黃根屘,也在這個時代誕生。台灣摔角之父黃根屘(1980.4.24)說:「這個職業是可以帶動全中華民國的士氣,可以做很多的國民外交。」
當時旅韓的黃根屘,在韓國職業摔角界大放異彩,四度蟬聯世界角力錦標賽總冠軍,甚至進軍日本。家喻戶曉的他,一度希望能將職業摔角帶進台灣,但因為無法改變民眾觀感,歷經50年,職業摔角在台灣依舊是小眾活動。
陳克瑋(戰熊)說:「我們去日本打比賽,通通都是小朋友來要簽名要合照,我們就覺得,為什麼在日本可以是這樣子,在台灣就媽媽拉小朋友趕快走。所以我們一直很希望,可以把這個推廣出去,我們做了很多在公園的摔角免費的。我們在八德跟樹林的夜市也做過夜市摔角,就是希望大家來夜市逛街的時候,可以順便來看看,摔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職業摔角在日本,是當地民眾習以為常的運動,相關團體聯盟發展已久,美國更在WWE帶動下蓬勃發展,台灣想效仿得先打破刻板印象高牆。陳克瑜(鬥魚)說:「摔角其實不是為了要把別人打傷的,我們傳達是一種精神,看能不能把台灣的摔角風氣也好,或者是運動風氣也好可以做提升。而不是台灣的運動選手只能默默地做,都要等到非常有名,才可以得到人家支持。」
陳克瑋(戰熊)說:「很酷的地方是,摔角其實不太要求體型,不太要求身高,也不太要求你的動作,有沒有運動經驗。它就是你願意學願意思考,然後願意嘗試表現給別人看,我覺得觀眾就會知道,你想要表達是什麼東西。」
學員Joe說:「我是里昂高等音樂院的學生,我是學低音號的。大概國二開始看(摔角),就是以前電視台還有在播的時候,一路看到現在。因為我在國外念大學,所以我在歐洲都還去追(摔角比賽)他們的巡迴,我覺得我不做的話,老了可能會後悔。」
Willy說:「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想要當摔角選手,(發展)有限是一定的,但是我覺得如果不開始,那未來真的想當選手的人,是不是機會又更少了,所以我覺得我們一定要當個開頭吧。」
可以驚天動地也可以感動人心,擂台上的摔角手,比劃的不僅僅是拳腳功夫,更要用他們的熱血故事,寫下不一樣的人生篇章。
新聞來源:華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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