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昊邕、陳慈晏 / 台北市
細雨紛飛的赤峰街,傳來陣陣打鐵聲,年代悠久的老社區,散發著歲月陳釀後的氤氳香氣。在一個一如往常的日子裡,陽光射入巷弄裡的一幢老騎樓,保留老屋原貌的同時,洗去內部的破敗,換上文藝的新衣,開啟空間的新生命,鐵窗花門旁的招牌低調的寫著「浮光」。
座落在赤峰街,七十年老屋改造而成的浮光書店,店內靈魂人物是一位隨性、愛喝咖啡的老闆陳正菁。談起浮光書店的誕生,她說一切都是「命定」。一次與朋友約在赤峰街敘舊,開啟赤峰街與陳正菁的緣分,老市區風格巷弄交雜新興文創小店,新舊事物和諧共存的街區,深深吸引著她,激發陳正菁想在赤峰街開店的想法。
就像命中註定般,陳正菁正巧遇到一間要被脫手的老屋,且就位於赤峰街。然而閒置十年的七十年老厝,形同廢墟,翻修工程浩大,使她望而卻步。可是對步入中年的陳正菁來說,這是唯一掉在眼前的機會,錯過可能再也沒機會開店,所以她牙一咬,眼一閉,硬著頭皮接下這個乘載夢想的挑戰。
「十個月的工程期,就像是生個難產的孩子。」陳正菁開玩笑說,翻修老屋的過程漫長艱辛,幾次都差點放棄。保存老屋原有的磚牆、洗石子地和鐵窗花門,在既有結構上重新整治粉刷,用工業風家具點綴,陳正菁希望浮光書店保留年代感,同時融入現代元素。對空間設計的巧思,讓浮光書店獨樹一幟,鐵窗花門旁的金屬簍空招牌剛打上,就吸引眾多民眾前往拜訪,成為街區的人文新風景。
店名來自於「浮光掠影」,也帶有「靈光」和「啟迪」的概念。傾心藝術、攝影和文學的陳正菁,認為班雅明的思想對她有啟蒙性,因此將班雅明《迎向靈光消逝的年代》中的詞彙「靈光」作為店名的發想,結合書本對於思想的啟蒙性,期許來客在自家書店,能夠找到啟迪思想的靈光之意。
獨立書店的定位至關重要,浮光既是光也是啟迪,吻合陳正菁對於自家書店的想法,「我的浮光不僅止於攝影的浮光掠影,其實所有看到的景象包括書店,都是飄忽不定、稍縱即逝。」事物本質的不恆常,是她喜歡且坦然的概念。
書和人間的流動,就像光影。陳正菁希望浮光書店每天都有新的可能性,期待不同來客跟書店的相遇。她認為浮光字義上的來源已不重要,就像個符號,不一定要牽扯到攝影跟班雅明,每個人都可以有各自的詮釋,這才是浮光真正的意涵。
浮光的書櫃,理不出清楚的脈絡。陳正菁從自己的閱讀歷史和成長過程中,篩選認為具重要性的作品擺上,店內書櫃就是自己書架的擴充和濃縮,所以沒有用太理性的邏輯去分類。工讀生蔡佩淇說,從書櫃就看得出主人的個性和人生,因此浮光的選書,以攝影、哲學、人文藝術類書籍和獨立出版品為主,都是陳正菁喜愛和專業的領域,反映她走過的生命歷程。
和一般獨立書店不同,浮光不會寫書評。「我覺得臺灣讀者被養成壞習慣,認為老闆要幫你讀書。」陳正菁指出,認為對不同讀者來說,每本書的優先性不同,應該找出對自己重要的書閱讀,而非單向的接受別人的書單。不管是書店急迫推書,或讀者隨時擔心有新書未讀的焦慮感,都會失去閱讀的樂趣,所以陳正菁希望浮光給的書,不會給人資訊和時間壓力,能靜下來閱讀。
主打無壓力閱讀,手沖咖啡也是浮光的特色。陳正菁試圖讓書店有寬敞明亮的閱讀空間外,並提供高品質咖啡,書和咖啡的完美結合,是在台灣其他獨立書店幾乎未見的。除了本身愛喝咖啡,現實面的因素也是咖啡的營收足以打平書店的成本,陳正菁堅持內建咖啡館,是為了讓書店得以健康的存活。
「就是因為有東西在消失,才一定要有人做下去。」隨性的外表下隱藏著陳正菁不服輸的個性。開書店是夢想,但從來不是個浪漫的文青夢,迎來的是務實沈重的生活壓力,堅持開店的原因除了夢想外,更多是在開店後體認到的社會責任。
曾任教職的陳正菁表示,台灣教育體制僵化,上課就像是被制約的合作關係,但教跟學其實可以在其他空間發生。將書店作為取代教室的第三空間,完成知識的傳遞,是目標之一。舉辦過哲學和動保團體的講座,陳正菁希望未來能有台灣創作者或學生的實驗電影及紀錄片放映會,並推廣原文閱讀,用原始文字閱讀作家文本。
浮光書店用行動支持小眾,積極實踐書店理念。在時間長河中佇立,引導每雙迷失紅塵的目光,找回屬於自己的靈光。
採訪側記
印象當天下著雨,步上浮光書店的階梯後,映入眼簾的是美麗寬敞的空間,和充滿鼻間的咖啡香氣。店長陳正菁是個健談的人,說著說著常常就會大笑,談話的過程就像在聊天,好像忘記自己在接受採訪。店長的隨性,就跟浮光書店給人的感覺一樣,知識的流動盡在不禁意間,相信來訪的每位客人,都能夠擁有自在愜意的閱讀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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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浮光」 找到屬於自己的靈光 was originally published in 生命力新聞 on Medium, where people are continuing the conversation by highlighting and responding to this story.
新聞來源:輔大-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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