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鬥士 肌萎醫師陳燕麟|為罕病找解答|華視新聞雜誌

生命鬥士 肌萎醫師陳燕麟|為罕病找解答|華視新聞雜誌 | 華視新聞

陳沿佐 採訪/撰稿 盧松佑 李宇承 攝影/剪輯  / 台北市

新北市新店區,耕莘醫院,上午9點,素淨診間外,此起彼落的叫號聲,轟然開啟白色巨塔內,每天繁忙的日常,陳燕麟醫師VS.病患說:「請問今天來這邊,有什麼不舒服嗎,之前無力的那些症狀,現在還是一樣,差不多,差不多?」一週一次的病理科門診,上門求醫的大多都是肌肉萎縮症病友。想要打字,卻無法施力,一手敲著鍵盤,另一隻手,得在底下支撐,他是耕莘醫院病理科主治醫師陳燕麟,同時也是正在跟時間賽跑的肌肉萎縮症患者。

陳燕麟說:「我大概是國二國三的時候,腳踮起來之後,就沒有力氣,它不自覺地一直抖,第一時間還跑去跟我姐啊,跟誰炫耀說,你看我的腳可以抖成這樣子,上高中一年級的時候,實在是覺得不太對勁,所以才去看醫生,最後才確診。」人生從歲起,風雲變色,脫下白袍,陳燕麟也是內心無助的病人,2018年7月,他開設門診,成為國內少數看診的病理科醫師,決心發揮「過來人」經驗幫助病友。

陳燕麟說:「其實來找我的病人,一部分就是還沒確診,所以他當然希望有個醫生,能幫他確診。」、「第二種情況,就是也滿特別,就是他其實在別的醫院,已經被確診了,甚至基因檢測都做了,但他就會跑來說,真的是這樣嗎?」2001年,《華視新聞》錄下當時年僅18歲,剛成為大學準新鮮人的的陳燕麟,利用課餘時間,替獨居老人送便當的畫面,當時的他身體正面臨風暴來襲,急遽退化。

陳燕麟說:「我確診這個肌肉萎縮症,應該叫做肢帶型肌肉萎縮症,顧名思義嘛肢帶,所以肢是指四肢的意思,帶就其實是指肩膀骨盆,這些大肌肉的部分,所以會導致你一些,比較吃重的動作,例如說站起來啊,走路跨階梯啊,這些動作會比較吃力。」從小課業優異,更是體育健將,卻遭突如其來的一場病,無情打擊,據衛福部統計,2020年,國內肢帶型肌萎症患者,共94名,低於二十四萬分之一的盛行率,陳燕麟正是其中之一。

陳燕麟說:「確診當下,對於無藥可醫這四個字真的是有一點晴天霹靂啦。」陳燕麟媽媽楊褚雲說:「我們也很納悶,怎麼回事,雖然很難過啦,但是事情碰到嘛,你也沒辦法。」陳燕麟說:「到我有一天在念書的時候,我就想說,我的呼吸肌也是肌肉啊,它也會無力啊,無力可能會讓我不能呼吸嘛,我不能呼吸,人就會死亡啊,突然間才覺得說,死亡好像離我很近。」

手腳日漸無力,身體不受控制,旁人無法想像的恐懼,讓他一度對人生徬徨,失去方向,陳燕麟說:「滿失落的啦,也覺得那我何必要念書呢,有一天我爸就跟我說,你要不要去念醫,念醫的話,自己看自己的病嘛,沒有藥可以用,你就自己研究自己的病嘛,那我就覺得好像很有道理。」陳燕麟說:「就是病理科,看片子的日常啦,我們在顯微鏡下面,判別這些組織跟細胞,它是不是惡性的細胞。」

父親的一席話,讓他立志從醫,鑽研肌萎症解方,但多年來始終碰壁,陳燕麟說:「怎麼說,因為我看了所有的課本,所有的文獻,都告訴你說,它沒有藥可以用,前人也試過了很多的方法,沒有藥可以用,所以我就越來越低落。」兩年前,陳燕麟還能拄著拐杖,獨行走,但疾病已經逐漸侵犯到他脊隨兩側肌肉,現在外出必須依靠輪椅,每一步都很艱辛。

沐浴更衣,費時耗力,僅存的肌力,必要時還是得適時發揮,陳燕麟說:「例如說我的衛生紙在那邊好了,如果我要用,其實我(的手)是上不去的,所以對我們來講,要有一個甩的動作,例如說我這樣子然後甩,我手就到這邊,然後我才能去拿東西。」起身行走,睡覺翻身,看似簡單的動作,對肌萎症患者來說,全是艱鉅挑戰,陳燕麟說:「我就會看著我的腳說,你應該要移動啊,我就會跟我的腳講話,就會你好像擁有什麼,但是漸漸一天一天,失去的那種感覺。」

陳燕麟媽媽楊褚雲說:「就有一次,他們(家人)剛好都不在,一開門他聽到我鑰匙聲音,然後就在房間叫說,媽媽媽快快快,我說幹嘛幹嘛,我就衝進去,他說他要上大號,我就隨口問說,你什麼時候想上,他說昨天晚上,我當下聽了,真的好難過。」

渴求自由的靈魂,被禁錮在無法動彈的肉體,陳燕麟誓言要終結惡夢,2013年,在醫院支持下,成立分子病理實驗室,透過基因檢測,遺傳篩檢,讓罕病不再代代相傳,陳燕麟說:「,一個人大概有2萬3000個基因嘛,確認動作,我們就要一個基因一個基因,再去進行確認,我們光是定序大概就要花一個月,然後出來的資料會有,大概四千五千筆資料,那運氣不好的話,就是我們會一直慢慢地找,慢慢地找慢慢地找,大概也是花個三個月,到六個月這樣子。」

沒被不治之症擊垮,反而更堅持走上研究之路,陳燕麟找來跟自己一樣,帶有肌萎症基因的老鼠,窮盡各種可能尋求解方,陳燕麟說:「希望可以找到,能夠減緩這類疾病的藥物,做肌肉萎縮症這一塊,我真的認為我很可能是,這輩子是找不到答案的,不是一代人可以做到,所以你一定要很多人去接力,我也絕對不會是第一個人,但是我會希望我是中間的那一棒,能跑得多遠盡量跑。」

想多為罕病做點事,就算薪水三分之二,全拿來請助理,他也甘之如飴,耕莘醫院分子醫檢師莊淑樺說:「有時候我們會遇到一些困難的時候,可能就放棄了,他會想說繼續找文章。」耕莘醫院組織病理科主任馬鴻均說:「他就是跟時間在賽跑,他是希望能夠盡快,對這群人能找到基因,看有沒有辦法說,事先就可以找到這些,然後去預防。」

但付出也不是沒有收穫,2018年,陳燕麟在自己一手打造的實驗室裡,遇見人生摯愛,陳燕麟太太張欣怡說:「當時我看到,第一眼是有點嚇一跳,覺得我的上司是坐輪椅的,不方便的,後來就覺得說,其實他也跟一般人,沒什麼兩樣。」陳燕麟說:「當初怎麼喜歡她的啊,是看到太太哪些特點,我覺得最主要是因為,她沒有把我當病人,所以我就覺得,跟她的相處很舒服。」陳燕麟太太張欣怡說:「一開始我其實扶不起他,因為我抓不到訣竅,甚至就抖得要命啊什麼,我真的就是扶不起來,之後我就是身體越練越好,你知道力氣越來越大。」

陳燕麟媽媽楊褚雲說:「願意這樣照顧他的人,我想應該不多,這個媳婦沒得挑剔了」陳燕麟太太張欣怡說:「我們常常也在想啊,我們去租個車啊,走完全台灣,其實也是一個小夢想啦,不要讓這個疾病去束縛他嘛,還是可以很多事情,可以去完成的。」

乘著飛行傘翱翔天際,曾被宣告無藥可醫,人生一度失去動力,種種苦痛與磨難,更加激勵陳燕麟,無畏無懼,也許有一天,他能解開醫學界的謎題,為肌萎病友重新帶來力量,逆風昂首前行。

新聞來源:華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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