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系列-漂泊的杜鵑

曾萬 杜廣奎 報導  / 台北市

  台灣地區的精神病患者,根據專家保守估計,每一百個人當中就有一位,這些患都比較幸運的可以在家人的呵護下,就醫診治,但是醫療的效果和長期的醫藥費負擔,都使得患者、家屬身心俱疲,更不幸的,有很多精神病患在床位有限和無力就醫的情況下,根本是流落在外,或者是經常徘徊在醫院和家庭之間,本單元要更深一層了解,精神病患者漂泊不定的內心世界。製作小組特別取得了部份病人和家屬,採訪醫護人員和患者之間的對話,希望用關懷的心,體會他們的問題。

  這一天,住在高雄市區的姜先生,帶著精神病居家治療的醫護人員,來到了他兒子姜義的住處,這個房子是他二十五年船員生涯,加上十六年領港員工作的積蓄,他要留給兒子姜義住,但是,滿抽屜的打火機,滿地的菸蒂,加上屋裡混亂的景象,他讓孩子住在這裡,的確是會令人擔心。正當我們急於了解姜義病情穩定出院之後,獨居生活的細節時,姜義突然間在房門口出現。姜義向姜先生要錢,想出去結清外頭賒欠的帳,姜先生技巧地把兒子留了下來,讓醫師可以和姜義好好地會談,追蹤了解他的病情和心情。對於兒子的處境,姜先生認為一切只能順其自然,不必擔心。

  姜義是一個慢性精神分裂症患者,儘管姜先生固定隔一段時間會回來看他,但是姜義血壓偏高,功能持續退化的現象,卻是一大隱憂。和居家治療的醫護人員會談結束後,姜義又出去買菸回家抽,繼續在大樓的住處,過他的隱居生活。在姜先生帶領下,醫護人員和採訪小組,又走訪了姜先生的太太和女兒,她們母女倆,也罹患了精神病,沒有和姜先生同住,姜先生同意記者的隨行採訪,但是希望我們別讓她女兒曝光,因為她還年輕,依照遺傳病學的估計,單親患有精神病,子女罹患精神病的比率是10%,但是姜先生一家五口,四個人得了精神病,其中還有一個小孩已經過世,姜太太與醫師會談的時候,言語之間,她很了解自己的處境,卻不諒解姜先生。姜太太經過居家護士檢查,血壓正常,生理機能不錯,不過她的精神症狀,還需要長期治療。

  精神科病床不夠的花東地區,由於沒有居家治療的服務,住在花蓮富里的陳女士,為了她妹妹的病,已經折騰得快受不了,陳女士的妹妹美蘭,八年前先生病逝的時候發病,現在一個人獨居在弟弟的舊宅,她每天在街口的土地廟口坐著發呆,不願意到醫院治療,也等不到床位可以住院。曾經把女兒送到大陸治療,又回到台灣就診的蔡先生,則說出了精神病患家屬的無奈與無助,因此蔡先生一度想乾脆殺了她女兒。

  通常一個精神病人,得消耗掉家中將近三個人力,其中一個人負擔經濟,另外兩個人,要分攤照顧病人的體力和精神壓力,而家裡有精神病人,家屬多半會認為是不光彩的事,而隱埋下來,因此除了住院的病人之外,還有一些精神病患,不是被遺棄,就是被留在家裡。罹患精神病的郭海妹,二十八年來從來沒有上過醫院,先生過世,子女遠離之後,小女兒韓春月帶著她,暫時住在台北的朋友家裡。老家在苗栗的郭海妹,只會懂客家話,平常會在收容他的曾先生餐廳裡,呆坐不語,去年郭海妹在台北虎林街突然走失,熱心的曾先生,登報廣播三天之後,才把她找了回來。從此以後,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只好把精神異常的郭老太太,鎖在家裡,任她自由塗鴨,作息顛倒。

  他,在士林社子島上已經整整遊蕩了二十個年頭,二十年來,他不願住院,不想回家,也很少跟人講話,當地人都叫他「空城仔」,他長年露宿街頭,偶爾還吃餿水果腹。「空城仔」的家人,為了他已經身心俱疲,資源耗盡,他們謝絕了記者的採訪,理由是曝光會讓他們覺得丟臉,「空城仔」還是繼續漂泊,他不是存心流浪,只是因為罹患了精神分裂症,成了漂泊的杜鵑,不過,位於中和的台北市遊民收容所,卻有一些罹患精神病,存心漂泊的遊民,這位王女士,就是其中之一。

  定期到遊民收容所看診的趙夢麒醫師,十個月來從個遊民的臨床診斷研究發現,將近有六成的遊民,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而其中一半是精神分裂症患者,這些精神病患者八成是男性,半數未婚,而且教育程度在國中以下,但是遊民精神病患的這項特徵,並不適用於一般精神病患者,因為根據臨床的經驗,精神病並不因為性別、年齡、教育程度和地理環境,而會有不同的患病機率,精神病也不是單一的原因所造成的。

  正因為精神病人自我功能退化,缺乏家庭和社會的支持,又受到醫療資源不足的限制,他們的身體和心靈,經常四處漂泊,這些邊緣的杜鵑,正等待各界的救援,來改變他們身心飄零的處境。

新聞來源:華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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