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蘇泳銓、鄭叡陽/新北市報導】教育是正當且無法被剝奪的權利,但是在敘利亞因為戰亂的緣故,有許多人因此成為難民而失去了接受教育的權利。refugee network taiwan致力於透過線上英文教學幫助他們重新踏上學習的軌道。
志工與電影的契機
目前就讀台大政治系的Yoshin在高中時於日本紅十字會跟聯合國難民署合辦的難民影展擔任志工時,觀賞了一部名為Bawke的電影。電影中有一幕男孩與父親因為戰亂而流離失所,最後被迫與父親分離的畫面。這個畫面對她產生了莫大的影響,開啟了她關心、研究難民議題,以及參與關懷難民組織的道路。
一開始她參與了像BOND這樣為日本當地的難民發聲的組織,並將這些資料收集起來向國會聯署要求改善這些難民的生活環境。參與的過程中Yoshin希望能與難民族群有更多接觸的機會,於是在回台就讀大學時,便在教育部青年發展署的Young飛計畫提出以線上教學教導敘利亞當地人學習英語;生涯規劃上最直接需要的語言。
實踐過程
這項英語教學計畫目前於敘利亞首都的阿勒波大學進行,之所以會選擇這所大學,Yoshin說因為這所大學是在敘利亞戰爭爆發前就存在的一所大學,而在戰爭爆發後,敘利亞政府將這所大學遷移到了另一區域另建了一個校區,但是原本的地方依然有著一群因經濟與生活關係無法離開當地的學生需要教育上的幫助,於是這群學生透過無國界教育基金會(education without border)向外尋求協助,而團隊在young飛全球行動計畫時與無國界教育基金會訪談的過程中知道了這群人的處境,便自告奮勇將這項英語教學計畫作為嘗試去幫助這些學生,目前團隊第三期的教學計畫採一對一的教學,每周固定為學生上一堂課,而上課時間是個別由老師和學生協調;;上課的地點也沒有限制,學生可以在任何地方與老師進行連線。
在尋找老師上,團隊除了在網路上宣傳外,也前往各大學的師培中心的課程中宣傳這項難民英語教學計畫,希望能吸引到對敘利亞難民議題有所了解的人加入;也很歡迎對自己的英文能力有自信且阿拉伯文也不錯的大學生加入,因為在教學初期雙方在溝通上較為不順,如果能夠使用阿拉伯文作為輔助,那就能更快與學生進入狀況。
而這些難民學生雖然是大學生,但是身分和參加的動機都不大相同。就讀台灣大學地理系四年級的團隊夥伴胡喻翔說這些學生的年紀從十幾二十歲到四十歲都有,有些目前正在就學或是畢業準備工作,但是想更精進英文能力、有些是已經擁有家庭但依然想要學習英文、甚至有些是本身有逃離敘利亞的想法,認為對逃難會有幫助而來學習。
課程型式的改變
目前團隊已經完成了第三期的學生與老師的招募,但團隊在這三期教學計畫,不管是合作組織還是教學的方式都有所不同。Yoshin說團隊一開始在第一期的合作組織是愛與希望國際關懷協會,主要在台協助土耳其的一間非正式教育機構進行募款與教學人力資源的招募,而與他們合作的原因是當初在疫情剛爆發時,當地學生對於從實體上課轉為線上授課並不是那麼習慣,而且教學上容易變成單方面教學無法與學生有太多互動,於是團隊初次變招募二十至三十多位老師與學生一對一教學,但是在進行途中團隊發現,他們對於學生的了解並不充足,原因是團隊聯繫的對象只有合作組織,並沒有辦法與學生在課堂外的時間交談了解學生的狀況、背景以及教學感受程度如何。
為了解決此問題,團隊在第二期時新增了一張在老師與學生教學的事前表單,透過合作組織將表單給予學生填寫他們的生活背景,讓老師在授課前能更加的認識這位學生;而團隊也發現其實團隊與志工老師和學生的相處是比較少的,容易造成志工向團隊回報問題時,團隊對於老師與學生的狀況並不是很了解的情況發生,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團隊增加了與教學志工之間的交流會,去了解志工老師在教學時有沒有碰到什麼問題、印象深刻的事或是能改善的地方,並將這些資訊做為優化教學的依據。
而在進行第二期的教學時,合作組織雖然更換為無國界教育基金會,原因是愛與希望國際關懷協會的學生從十幾歲到大學生都有,但是在教導十幾歲的孩子時,Yoshin說團隊的準備並不是那麼的充分,於是在課程結束後決定先專注在大學生的部分但依然與這些孩子保持著密切的聯絡。
而從第二期到第三期的變化,胡喻翔說除了專注在大學生的教學以及將第二期的表單與交流會保留下來外,將教學的制度分為了重視聽和說的文化交流課程,與重視讀和寫的英語課程,而為了讓志工老師能在教學上更有信心和取得教學的素材,團隊在這期加入了志工手冊,裡面記錄了許多先前的志工碰到的問題、挫折與心路歷程,幫助後輩們解決問題。
如何解決志工與學生的心理問題也成了第三期必須解決的課題之一,有時在課程進行時,學生會與志工們分享一些較為真實與悲傷的事件,比如說有志工察覺到了學生的狀況很差,一問之下才得知原來是學生老公的同事在昨天的空襲中身亡,這位學生同時也傳了空襲當時的照片與影片給這位志工觀看,志工在當下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樣的情況很容易成為志工的負擔,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團隊請教了心理諮商師該如何避免造成志工心靈上的問題。
胡喻翔說在訪問後他印象深刻的是那位心理諮商師所說的話,與其去幫助志工有能力去解決學生傷痛造成他們的負擔,不如讓他們擔任一個轉介的窗口,透過志工將訊息傳達給團隊,團隊再聯繫當地的心理諮商組織及時的處理這個問題。「不如讓志工將這顆名為傷痛的球接住,傳給團隊,團隊在傳給有能力解決的組織」而這個心理諮商的部分也是第三期最重大的改變。
而除了這樣的教學外,有時在教學的過程中也會出現一些有趣的小插曲,Yoshin笑著說有一次文化交流的課程是在端午節那時上課,台灣這邊的老師就真的在螢幕前撥了一顆粽子並與學生分享端午節的小故事;而學生也會跟老師分享一些自己的事情,說有一位志工老師曾經問過螢幕另一邊的學生他的夢想是甚麼?學生的回答是「我的夢想是好好的活著。」在詢問後了解原來這位學生是家裡年紀最大的姊姊,妹妹年紀小不能讀書,而弟弟則是因為空襲失去了雙臂無法繼續求學,她是家中唯一能念到大學的孩子,所以才認為能夠完成課業並與家人生活下去就是她最大的夢想,「其實文化的層面是很廣的,也包括了我們在亞洲很少實際聽過的故事。」
教學所面對的困難與趣事
在教學所面對的困難上,Yoshin說,他們有時會碰到學生突然消失的情況而導致志工們擔心是不是課程在設計上有問題,但其實在當地時常會因為戰爭等因素導致電力被切斷的狀況發生,因此學生就算想上課也沒辦法;而曾經也有出現過合作組織突然消失的事件,那時團隊正在接洽一個黎巴嫩的組織,但在談話的過程中這個組織卻消失了一個禮拜,事後才得知這個組織突然消失的原因是因為當時貝魯特的大爆炸所導致的。
目前正在工作但還是用閒暇時間教導學生的Leo說他有一個學生高中時因為戰亂而無法繼續學習,在出社會後為了完成自己開設一間觀光旅遊設計店家的夢想而想再次學習英文,但Leo所面對的問題是,這個學生已經很久沒有接受教育,雖然能使用英語簡單的溝通,然然而在對話量多的情況下,這個學生可能會無法答出下一句話,再加上口音的問題,讓溝通出現障礙,必須使用翻譯軟體輔助,Leo說當時如果碰到了這樣的情況,對方會用打字的方式告訴Leo他想說甚麼,但是在三、四個月努力的教學後,這位學生已經可以簡單的與Leo分享事情和聊天,Leo笑著說這位學生有一次非常開心與他分享他剛當上父親的變化,原本蓄鬍蓄髮的他理了個大平頭還剃了鬍子,一問之下才得知原來是怕使用吹風機時的聲音會吵醒孩子。
團隊和一般人還能為這些難民做什麼?
Yoshin說refugee network taiwan並不是一個正式被國際認可的組織,有些學生來進修英文是為了能夠前往其他地方進修或是工作需要,會需要一份證書來證明自己的英文能力,而雖然團隊會在課程結束後與給予完成學程的學生一份簽署有refugee network taiwan創辦人姓名與無國界教育基金會認證的證書,但這並不保證這份證書會受到承認,為了要讓這張證書不再只是一張象徵性的東西,Yoshin說團隊會努立朝著成為一個立案協會前進,讓拿著這張證書的學生能被國際所承認。
而如果對於議題並不了解,但就只是想幫助難民的話,也可以透過直接購買當地的產品幫助當地,像是from Syria公平貿易組織,如果想購買一些飾品或是衣物,就能透過這個組織購買直接幫助到當地手工製作這些東西的婦女們,最重要的還是了解難民這個議題,Leo說在台灣其實關注難民的人很少,但只要有了初步的理解,並且讓更多的人關注就算幫助到他們了。「最重要的事情永遠都是一開始的理解。」
採訪側記
從三位受訪者的口中,我們感受到了他們對於這項教學計畫的熱忱與堅持;不斷的改進教學內容,不只是為了學生的教學品質,更是為了讓志工與老師能在更快樂的情境下完成他們的教學,我想這就是雙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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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來源:輔大-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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