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善深溝村 翻轉傳統農業|小農追夢故事|華視新聞雜誌

陳璽鈞 採訪/撰稿 張書堯 攝影/剪輯  / 台北市

不只台灣,全世界許多國家,正面臨著農村老化危機,不過在宜蘭員山鄉的深溝,有一群人似乎找到了解方,他們原先並非全職農夫,卻因為嚮往田園生活、移居到宜蘭當小農。其中的靈魂人物,是「穀東俱樂部」的創辦人賴青松,和「倆佰甲」的楊文全,多年來、他們在深溝推行友善耕作,有販售小農產品的直販所,也和餐廳進行合作,顛覆傳統的農村樣貌。如今在深溝友善耕作的成員,已經將近200人,面積至少100甲,而這樣的行動、也得到在地老農的認同,深溝村的「綠色奇蹟」一起來體驗。

宜蘭員山鄉深溝村,位在蘭陽平原最長的邊上,休耕時期一畦畦漾著水意的稻田,倒映出山光雲影,等待著農夫翻攪下一波的生機。倆佰甲創辦人楊文全說:「這個時間點,主要是把田菁翻下去,大概是在9月中到10月中,用曳引機把它翻耕下去,把它做為明年的蛋肥的來源。」田間來回熟悉操作機具,他是楊文全,深溝村農民信賴的精神支柱之一。

楊文全說:「開曳引機是2014年,那一年我們其實很多夥伴進來,我們接了大概20甲地。但是我們接了這20甲地,大部分都是傳統的代耕不要做的田,譬如說它裡頭石頭很多,或者是說是一個不規則形的,我們去找很多代工,他們不願意來打田,我們就只好自己學。」台大博士班畢業,也曾任宜蘭縣農業處處長,楊文全從公僕到捲起褲管下田,從寫企畫書到開曳引機,不變的是對這片土地的關心。

楊文全說:「以前的農村規畫其實不太會實現,到底問題出在哪裡。我想說或許我成為一個農夫,從農夫這個當事人的角度,再回來看農村的發展,或許有突破的機會。先把自己埋到土裡面去,看會發生什麼事情,會長出什麼東西。」2012年楊文全定居宜蘭,一圓農村夢,一開始只租用4分地,在「穀東俱樂部」創辦人賴青松的介紹下擴展成2.5甲。觀察到人力是農村,最迫切需求的資源,於是創立「倆佰甲」友善耕作小農社群。

楊文全說:「協助新農夫進場,這種育成平台孵化器的概念。都市人的務農浪潮,就像潮水一般,那我就把水閘門拉開來,就通通進來。老人家說十年前春耕的時候,整個村子都是農藥味,現在都沒有,因為我們這邊,有太多的田在我們手上。」「倆佰甲」協助新農,租田地與住屋,提供農耕技術支援,甚至心理上的陪伴,成員懷抱著友善耕種的共同目標,在深溝村逐漸茁壯,至今已有上百位夥伴,至少100甲農地。

田邊一隅,是大夥兒農閒時的休憩據點,彼此交流分享經驗,深溝村呈現出的農村新樣貌,吸引小農進駐,甚至許多國際移居者,也落腳在深溝村的阡陌之中。在香港擔任大學老師的May,一年前來台種稻,Longstay深溝村後,巔覆了她對老農村的刻板印象。楊文全說:「大家聚在一起,除了種田以外,在專業上想要去發揮出來的部分,大家也互相欣賞,或是互相幫忙,這種群聚的效應,確實是我們這邊,相對於台灣其他地區的,小農的小群聚,我們是花樣多了。」

記者陳璽鈞說:「三官宮是當地信仰中心,深溝村的小農們,就會聚集在這裡,一起做秋季收成團體敬拜,感謝老天爺這一年的庇佑,讓當地風調雨順。」宜蘭深溝村老農陳榮昌說:「友善小農所種,所耕作的自產自銷,希望老大公好兄弟,一起配合幫忙,可以讓消費者,可以庇蔭這些友善小農,所種的這些安全的米,大家再一起團拜。」

傳統農村的敬天愛土,在小農新移民身上傳承延續,彼此沒有血緣,卻因土地而結緣。慢島學堂水稻班成員黃敏華說:「很多小農大家一起,藉著這個機會,可以相處在一起,可以認識其他的小農,是還不錯。」宜蘭深溝村小農徐朝厚說:「當初也是因為,赤腳踏到田土那種溫暖的感覺,讓我覺得會思考,轉業務農嘗試看看。而且這邊的老農,他們也比較會接受到外地人,來這邊租田耕作。來這邊比較有機會,慢慢的就變成,這邊小農的密集度很高。」

宜蘭深溝村老農陳榮昌說:「我希望說將來,我老了以後我的田,不要被當作廢地。本來我們深溝的田,要給人種,你都要去問人家。這些年輕人來深溝,這些田地就有人管理有人做,你就不用放在那邊長草。」讓老農村重現生機的就是「穀東俱樂部」的創辦人賴青松,2000年舉家移居到宜蘭,4年後實踐了台灣第一個,CSA社群支持農業的範例,也就是契約代工,由消費者先預購作物,再由農夫計畫種植,串連小農從生產端發起友善種植。

穀東俱樂部創辦人賴青松說:「後來慢慢的就有一些人,說他們也想當農夫。我就想說農夫,最重要是有田地、要有農地,那我有沒有辦法,幫他們找到這塊地,確實我就從種田,變成種稻子然後種農夫。」賴青松號召下,深溝村啟動農業4.0,一群高學歷多專長的青農,不靠補助合資開店分工協作,利用產銷整合翻轉農村經濟。賴青松說:「基本上我們是地下宜蘭移民局,剛好在這個時候,趕上地方創生。我們確實就是把人才,從台北市拉出來。他們會感覺說,原來在都市之外,真的有另外一種,安身立命的方法。」

宜蘭深溝村青農任永旭說:「吉野一號這個品種,它是在日治時期的時候,在花蓮吉安鄉這邊育成的,這個品種的特性,就是因為它的顆粒特別大,中間有不透明比較大的心白跟腹白,所以它作為釀酒使用的話,是還滿適合的。」精準掌握作物特性與環境,他是台大森林暨環境資源研究所畢業生任永旭,移居宜蘭4年半,運用所學不僅試種多樣稻種,甚至自己育苗。

任永旭說:「我覺得以種水稻來說的話,宜蘭員山這邊,算是產業鏈最完整。對於新手入門門檻,最低最友善的一個區域,從採收後處理,倉儲碾米包裝,這樣子的產業就是產業鏈,在其他地方是比較困難,比較難建立的。」

青年成為農村新血,翻轉一般人對傳統農民的想像,讀資工的陳幸延,更架設區域性微氣候站建立大數據。2018年開始設計出福壽螺的循環利用系統。宜蘭深溝村青農陳幸延說:「水田裡面都會有很多的福壽螺,這種的外來種生物,我們不要用化學、苦茶粕的方式,去殺死水裡面的生物的話,就會用手撿螺的方式,把牠撿起來。我們可以運用牠的話,等於我們可以得到很多,被保存起來的養分在福壽螺身上。這邊是庫存的福壽螺,我們再來就是要先把牠加工,加工一一混合後續的材料,可以做成飼料或肥料,然後會混一包米糠進去。我們那麼辛苦,用無農藥的栽培,種出來這一些,我們希望這些製材,可以好好的再利用它,進階的就可以讓我們的友善養殖,也可以更跨進一步。」

工廠善的循環不斷在深溝村發生,甚至漸漸長出特有的生存模式。楊文全說:「我們正在挑戰,農業的服務業化,跟村子結合的時候,可以怎麼做。集體、社群跟地方消費者的對話,那種商業的來往是什麼,這是我們現在正在挑戰。」

宜蘭深溝村小農陳憶芬(卡莎)說:「其實我們也是從台北搬過來,以前哪有那麼大的空間,家裡面養一隻狗、兩隻狗,已經是很奢望了,現在我可以有五隻狗。牠小時候就像一塊奶油一樣,牠名字叫做小牛,牛牛。」卡莎和蝦蝦兩人原本居住台北,一位在旅遊業工作,一位在電子公司上班,原本是假日農夫的她們,因為一顆熱愛土地,推廣友善耕作的心,被召喚來到宜蘭。

宜蘭深溝村小農張秀儀(蝦蝦)說:「我們想要的是保護這些土地,所以你會看到我們,面積越種越大。我們只有兩個人,但是我們面積越種越大,這樣子才會減少看到,處處看到噴灑的除草劑,分享給大家,希望大家也吃到健康。」陳憶芬(卡莎)說:「我們不應該只尋求高價,我們要怎麼樣讓越多的人來進來生產,價錢就會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的情況之下,大家都可以吃得到,那就不是只是我一個人努力在做白日夢。」

溫室當雞舍,地上舖滿粗糠泥土,讓雞隻自在踩踏,戶外還有一大片「操場」,這裡的雞吃營養飼料,喝的是「雪山牌」山泉水。陳憶芬(卡莎)說:「有健康的動物,才會有健康的食物,因為若源頭就不健康,你怎麼能夠確保,牠產生出來的食物會是健康的。我們的重點其實就是,要無毒要健康。」農場裡上百隻雞,產出的蛋每天直送當地餐廳,小農的產品有了供應鏈,還能直接跟廚師溝通形成「食農對話」。

陳憶芬(卡莎)說:「我如果要送到台北,那我的碳里程會高,我還要花時間花車錢、花油錢,可是假設我就近,我從產地到餐桌,可能只需要10分鐘,就可以搞定了,第一食物新鮮,第二我又降低我的成本,那何樂而不為。」

2020年12月,在地團隊一手打造下,開了這家推廣米食的餐廳,更拉近了消費者和產地的距離。宜蘭深溝村餐飲業者史法蘭說:「這裡面有附近小農,種的友善蓮藕還有菇類,以及最近盛產的,像茄子、櫛瓜,我們還會找一些配色,例如說彩椒,就拿到什麼蔬菜,就用什麼蔬菜。」由廣告業轉戰私廚,史法蘭從台北搬到宜蘭後,一改昔日精緻料理風格,運用小農食材,讓義法料理有更多想像。

史法蘭說:「深溝這家店很有趣就是,你是站在種出這個稻米的土地上,吃著這個稻米做出來的甜點,那近距離的感覺很特別。我的角色是一個橋梁,因為小農把東西種出來,然後客人吃到我們做的料理,所以一方面,我們去跟客人傳達,這個小農食材的特色,一方面我們把客人的需求,回過頭來然後反映給小農。」

賴青松穀說:「我們價值,其實是我們可以說好一個故事,讓世界看見,台灣農村的新的希望。沒有人規定說,在鄉下出生就只能夠種田,在都市出生就一輩子,沒有本事沒有能力下田。我覺得讓想去的人,去到他該去的位置,讓對的人放到對的位置上面。事實上不管你做什麼工作,你都會發亮。」

鄉村老化問題,不只是深溝村或台灣,而是全世界共同的難題,但這群小農串連地方,用集體力量開拓出城鄉共融的新道路,讓人看見翻轉老農村的夢想藍圖,在深溝一一實現。任永旭:「只要還有人想要吃我種的米,我就會繼續地做下去。」卡莎:「我們希望讓更多的人,可以吃到健康的食物,但又不貴。」史法蘭:「把深溝變成是一個各個資源集中,可以最大化的地方,應該算是我們的夢想。」

新聞來源:華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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