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安客庄文藝復興 翻轉偏鄉教育|華視新聞雜誌

陳沿佐 採訪/撰稿 柯冠丞 攝影/剪輯  / 雲林縣

您印象中的西部客家庄,或許集中在桃園、新竹、苗栗這些縣市,但您知道嗎?其實雲林當地,也有獨特的詔(音照)安客家文化,此刻正面臨傳承危機。根據客委會在2022年的統計,全台客家人口數超過460萬人,但能夠流利使用詔安客語的,卻只剩下不到一萬人,語言傳承面臨嚴峻考驗。來自雲林崙背的七年級生廖婉婷,深刻感受故鄉人口,因為嚴重外移,加上在地記憶快速消逝,2019年她決定和先生回鄉,將爸爸停業許久的西藥房重新整修,成立書店取名為詔安書坊,主打文化體驗、成立孩童免費課輔班,在資源相對匱乏的偏鄉,展開一場文化復興運動,溫暖人心的故事,一起來看。

豐收季節過的稻田,空氣中瀰漫著濃濃青草香。炕土窯,烤地瓜,是台灣早期農業社會,再平凡不過的生活日常,隨著時代演變,這項農閒時節的娛樂,對許多雲林庄腳囡仔來說,早已不再尋常。參與學生陳億旭說:「要把它慢慢地堆上去,土塊不能在裡面。」參與民眾廖志祥說:「以前玩的跟現在不一樣,以前有時候比較調皮,會去偷摘人家的水果,還是什麼的,現在很少機會可以炕窯了。」

熱騰騰烤地瓜,香噴噴出爐,小朋友繼續前往下一站,尋訪在地記憶。精心安排活動的帶路人是她,雲林返鄉青年廖婉婷。雲林返鄉青年廖婉婷說:「我們的起心動念,是讓小朋友有一個不同的童年,跟不同的文化體驗,對我們這代是回味小時候,對小朋友來說是全新的體驗,如果他們現在沒有體驗,他們以後也沒有東西可以回味。」

廖婉婷說:「我們這邊是詔安客,詔安客有很多醃漬文化,等下我們在最裡面,有我們的阿嬤們,會教大家怎麼醃冬瓜。」醃漬文化,是雲林詔安客家人,敬天惜物的飲食特色,這堂文化體驗課,課堂助教是76歲的在地長輩花花阿嬤。

在地耆老林秀花說:「我們這裡從以前就有醃這樣的冬瓜,人家說的醃冬瓜詔安。」林秀花說:「我們這裡人家都說我們是奧客,七崁客七崁客我們這裡是七崁客,從以前我也是閩南人耶,我來這裡學講客家話的耶,我不是客家人耶。」

每年的農曆10月26日,是雲林崙背鄉羅厝社區,一年一度謝平安的大日子。孩子們實際體驗親近文化,將故鄉的美好,內化為無可取代的人生閱歷。廖婉婷說:「小朋友在看的是我們今天謝平安,爐主每年都會請的一個布袋戲(歌仔戲),謝神的部分。」廖婉婷說:「剛剛有進行撒糖果,就是分送平安的概念,所以小朋友都搶得非常熱烈。」

參與學生許恭政說:「換你說說三界公的故事,有哪三界啊,一天空二地三水。」參與學生許銘顯說:「我最喜歡炕窯炕窯,跟大家一起合作,合作疊出來一個炕窯的那個,一個很像堡壘的。」

廖婉婷說:「因為這個是我們最傳統,最在地的一個文化,那如果我們都不傳承的話,其實小朋友都不知道,今天謝平安要做什麼。因為以前會有大拜拜會有吃辦桌,但現在其實家家戶戶都很少吃辦桌了,我就把這些文化,用教學的方式教給小朋友。」

記者陳沿佐說:「雲林崙背鄉是台灣目前少數,還有在使用詔安客家話的鄉鎮之一。2022年客委會統計,全台灣的客家人口大約有466萬人,但目前能夠流利使用詔安客家話的人數,已經剩下不到一萬人,近年有客家青年回到家鄉,努力搶救在地記憶。」

七年級生廖婉婷,是土生土長雲林崙背人,2019年她和先生回到故鄉,與時間賽跑,展開一場文化復興運動。廖婉婷說:「我們來看一下這個電線桿,之前這邊是有一根竹符的,這邊就是那個罐子是他們插香的地方,是當地特有的文化。我覺得滿特有的,因為通常都只有五營東西南北中,但是我們這邊就一個鄰就一支,但是其實很少人會知道,所以我們還有設計一個走讀手冊,讓小朋友去找找看,他可以找到多少支竹符。」

廖婉婷說:「在求學的過程中,比較少跟別人分享自己的故鄉,因為會覺得,好像就真的是一個很鄉下的地方,跟人家說我住崙背,崙背在哪裡啊,都沒有人去過也沒有人聽過,不想分享,因為會覺得,這個好像也沒有什麼好講的,然後也沒有看到,可能會屬於家鄉的一種歸屬感。」

搶救老屋,是廖婉婷回鄉的心願之一,她將父親停業許久的西藥房,重新整修翻新,改建為一間小小書房。廖婉婷說:「這邊是我們老家,以前是我爸開的西藥房,現在是我們的詔安好伴屋,詔安書坊,進來吧。」廖婉婷說:「你們現在站的地方,之前是擺藥櫃的地方,玻璃門什麼都沒有變。大概我三歲以前(老家)是開藥局,後來收掉,然後從服務社區的藥局,到現在陪伴社區的詔安好伴屋。」

廖婉婷說:「其實我們在這邊是詔安客家文化,但是會講的,基本上剩下我爸爸以上的那一代長輩們,我們這一代雖然在學校會學,但是離開學校之後,沒有那個環境,就會不想講也不敢講,所以這件事情,其實也是我們必須要生活化落實的部分。」

透過閱讀陪伴孩子,最初的起心動念,是她看見下一代的教育,正面臨迫切危機。

廖婉婷說:「因為我們學期末,都會幫每個孩子選書,然後我第一年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小朋友打開包裝後,他跟我說老師這是要送我的嗎,我說對啊你回去看,說可是書很貴耶,我就發現原來書很貴嗎。他們家是不買書的,所以如果家長沒有帶他們去圖書館,他們沒有自己去學校圖書館看書,他們沒有辦法有課外讀物,我想要把這件事情,從小就讓孩子有閱讀的習慣,不要侷限在這個小小的鄉鎮,覺得小小鄉鎮就是他的全世界。」

廖婉婷的先生王信傑,過去曾從事教育工作將近十年,他在老屋二樓擺上課桌椅,每週一天免費提供課輔活動,決心翻轉偏鄉教育。書坊創辦人王信傑說:「首先先來介紹一下我們的班規,就是跟他們講,最基本的不能講髒話,不能中指。」王信傑說:「鄉下的家長,基本上都是雙薪家庭或是隔代教養,現在又更多是新住民家庭,家庭功能比較缺乏的,大概就占了四分之三。很多學生其實他本性不壞,但是他就是缺乏了關注度,還有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要怎麼去學習。」

王信傑說:「我曾經教一個小朋友很生氣,我說為什麼事情習作都不寫,然後不然就是亂寫,不然就抄別人的,我就跟他阿公說,你們阿嘉功課都不寫,他阿公說老師你不要對他這麼凶啦,他就笨笨的啊,以後孩子長大跟我養豬就好了。為什麼你可以允許,他在他的學習,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讓他放棄了,所以我們就是想要,從學生去改變他的觀念,然後再從家長再從他的主要照顧者,去讓他知道說,他應該要怎麼樣去引導小朋友,跟教育小朋友。」

記者陳沿佐vs.書坊創辦人王信傑說:「(所以老師你剛剛是有說,小朋友親自來做之後,覺得其實做農滿辛苦的),對,他們就會覺得,哇好喜歡讀書啊,(從來沒有這麼喜歡讀書),對,老師我突然發現,我對讀書的熱情真的很大耶。」

王信傑說:「其實我們最主要,是想要翻轉偏鄉的階級複製。」廖婉婷說:「覺得陪伴自己的小孩之外,我們還可以陪伴更多的孩子。」王信傑說:「偏鄉的小朋友其實真的不能怪他們學不會,因為他們也沒有東西學,所以我們就是把這個書店,變成詔安客語跟偏鄉教育的一個加速器。」

廖婉婷說:「今天是我們的一年一度的謝平安,每年都會有吃辦桌的活動吃平安。」社區的巷弄間,古早味的辦桌熱鬧登場。廖婉婷說:「另外我們今天還有準備了,我們這在地村莊,東興國小一到六十屆的畢業照,讓大家回來故鄉之外,還可以看看自己的老照片。」

記者陳沿佐vs.民眾李永祺說:「我現在64歲了(64歲喔),我50年次的耶,(你最懷念國小什麼事情),很多事情,被老師打,(你怎麼被老師打啊),有時候遲到啊看布袋戲啊。」

廖婉婷說:「基本上我們一回來,其實大家都在等著看,等著看好戲的也有,目前為止我覺得,大家才慢慢地懂我們在做什麼。」王信傑說:「回來之後,我們才慢慢地在找,我們這邊是客家地區,但是為什麼(客家)會不見,我就覺得應該要把,詔安客家的語言跟文化傳承下來。」廖婉婷說:「我們回來了長出了根了,跟小朋友的互動中,他們也對在地有認同了,才會長出在地文化的根,跟愛故鄉的認同感。」

廖婉婷說:「這種彈珠可以換禮物,不是就是廟會才會有的,然後很期待,爸爸媽媽可以十塊錢也好,可以玩個一次,有個可以換小禮物小獎品的機會。」記者陳沿佐vs.雲林返鄉青年廖婉婷說:「(老師你多久沒有打彈珠了),現在有小孩所以沒有很久,我們要不要來體驗一下,(所以這個就是你小時候必玩的),對啊你不覺得很好玩嗎,很舒壓耶。」

廖婉婷說:「我們想要照顧家鄉的小朋友之外,還想要把這些文化也保留下來,這樣小朋友也知道說,我們這邊這塊土地上,有這樣子很特別的詔安客文化,對自己家鄉有一些認同感,那他們不管去到多遠,都會想回來家鄉。」

夫妻倆用愛與陪伴,為下一代打造更好的未來,故鄉深耕計畫,以客家為名,持續啟動出發。

新聞來源:華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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