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視台語新聞雜誌】「爭民主 未竟之路」 解讀香港 強權與反撲

綜合報導  / 香港

香港逃犯條例修訂草案、所引爆的「反送中」運動、已經持續超過一百天了。這場和以往很不一樣的抗爭運動、號稱「無大台」,也就是沒有特定的領導人,是由一位位公民、自發參與。但它的強度和規模,卻超越了香港歷來所有的抗爭紀錄。中國政府透過官方媒體,「定性」香港示威者的行為,是挑戰國家主權、碰觸「一國兩制」的底線。也有人將港人抗爭、和爭取「香港獨立」畫上等號。甚至有人預言,下一步,香港會不會、宣布戒嚴? 究竟為什麼、這一百多天來、香港民眾持續不斷地、走上街頭、奮戰? 華視新聞團隊除了每周輪派記者、前進香港,帶您看見真實的香港現況;也特別製作專題,帶您深入探討。

2019年中秋節,對香港人來說,夜空灑下的月光,還不如每個人額頭上綁著的頭燈、手握著的手電筒、雷射筆,來得光亮。「反送中運動」讓他們登上了代表香港人「堅撓不屈」精神的獅子山,手牽著手,串成人鏈,而與獅子山遙相呼應的,是在對面太平山上的人們,同樣唱出「願榮光歸香港」。

「光復香港,時代革命」,這句口號,在逆權黑夜裡,與燈火交相輝映,響徹山頭。然而,它卻又一次觸動中國敏感神經,加上人鏈,取自1989年波羅的海三國尋求獨立的和平示威,看在北京當局眼裡,「港獨」的標籤早就已經跟「反送中運動」密不可分!當這句口號放進街頭抗爭,更變成了香港警察出重手、甚至中國公安可能混入港警隊伍中,採取雷厲風行手段的真正原因。

香港抗爭民眾:「他們一定要驅散我們,他們(防暴警察)現在已經出來了,他們射了至少20顆或是30顆布袋彈,你們也小心一點。」

香港中文大學政治與行政學系副教授馬嶽:「現在他們在說「光復香港 時代革命」這個是梁天琦的口號,梁天琦就被視為獨派,大概在七月底的時候,政權跟北京把整個運動打成港獨。」馬嶽是香港時事評論員,任教於香港中文大學政治與行政學系,研究香港選舉、政黨和議會發展以及民主化。他所提到的梁天琦,就是最早在2016年,在參選香港立法會新界東地方選區補選時,提出「光復香港,時代革命」作為競選主題與口號。

梁天琦曾經擔任香港本土民主前線的發言人,鼓吹香港人有權決定自己的前途、倡導過香港獨立,更主張「以武抗暴」的勇武方式,來對抗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的不公制度。

2019年,隨著反對《逃犯條例》修訂草案的行動不斷升級,香港人重新提出「光復香港,時代革命」的口號。部分示威者將行動視為一場革命。

香港立法會議員鄺俊宇:「現場有些市民在後方,我會叫他們退回安全的地方, 好不好。」

然而,北京當局與港府極力抨擊,新華社評論就認為,口號中的「光復」兩個字,體現了香港激進人士的政治陰謀,「嚴重挑戰『一國兩制』原則底線。」

香港中文大學政治與行政學系副教授馬嶽:「如果你看現在的訴求,事實上還是沒有港獨的訴求,但他們對中國政權非常排拒是事實,他們對身分認同上,他們很多人就覺得自己是香港人,不覺得自己是中國人,尤其是年輕人。」很多年輕人說:「現在這樣子的一國兩制,我們不要。」

香港18歲到29歲的年輕人,有高達七成五的比例,認為自己只是香港人,而非中國人。特別是2019年的暑假,香港的這群孩子在濃得躲不開的煙霧瀰漫中,被迫「一夕之間長大」。

馬嶽也說,可能是網路世代,他們政治覺醒比較快,有新聞說有中學同學被抓,然後他們就覺得要出來聲援,這是非常簡單的、純真的一種感受。

事實上在2012年 2014年之後,就是因為一國兩制現狀變壞得太快,很多人就覺得這很快就變一國一制,香港政府在這個暑假徹底失去了這一代年輕人的認同。然而,要說這群年輕人喊「光復」、喊「革命」,就是要「香港獨立」,這兩者之間,未免還是有一段非常遙遠的距離。

那麼,此時此刻,香港年輕人要的,到底是什麼呢?

香港示威民眾:「跟香港政府、香港警方跟中國政府說,我們就是不是獨裁的政權,我們就是要政府聆聽我們的意見。」

面對中國、港府,指責年輕人持續抗爭,將害了香港經濟、動搖金融地位,他們心裡想的是,當這一輩年輕人都享受不到經濟果實,這一切又關他們什麼事!

香港浸會大學工商管理學院特邀副教授吳明德:「(「攬炒」其實意思就是同歸於盡,所以經常說那些年輕人,我們英文叫 No Stake,就是說這些年輕人,就是根本沒有持份者,那他當然賺不到這麼多錢,但是我們屬於老一代,英文叫做Old Seafood,有錢有物業的人,就會批評那些後輩年輕人說,你不要拖累我。就是如果香港,再沒有以前的金融中心地位,那我現在所有的樓不就跌價,我的股票不就跌價,那我不就是「攬炒」了。」在香港浸會大學任教的經濟學者吳明德說,年輕人之所以有著「攬炒」的心態,全都是當前的政治制度與社會問題所造成。

香港浸會大學工商管理學院特邀副教授吳明德:「我們要能者奪魁,你不是,你是講關係。你是黨員,你就有機會做高層,你什麼都不會,你都可以做高層,那麼你說年輕的青年,他讀了這麼多書,考了這麼多專業資格,有沒有機會往上爬呀?我們香港的樓價,SARS之後直到2018年,這十五年是增長了3.5到4倍,但是薪資,平均每人的工資只是增長了80%,

你叫年輕人怎麼追呀?」

年輕世代長久以來壓抑著對社會不公平正義、對政治體制扭曲的無奈、憤怒與不滿,在這個暑假,借著「反送中運動」的缺口,全都宣洩出來。

香港浸會大學工商管理學院特邀副教授吳明德:「年輕人喊的光復香港,不是在搞什麼港獨,而是光復香港那個由殖民地時代,給我們的四大主要核心價值,就是法治、人權、自由、民主。」

香港大律師劉偉聰:「劉偉聰是香港大律師,這裡俗稱為「大狀」,就是有資格出庭的訴訟辯護律師。

就在這個暑假,抗爭遍地開花之際,他選擇告別安逸的生活,參選區議員,希望制衡建制派,並且站出來保護香港公民的權益。」劉偉聰:「現在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在電話旁邊等電話,如果遇到有需要的人士,我可能會到警署那裡,或者是去法庭,為他們爭取保釋,令他們暫獲自由。」

劉偉聰也說, 革命和香港獨立,兩者之間不一定是等同的,他們要的是政府聽他們的聲音,然後推行政治改革,成立一個可信的調查委員會,調查這三個月發生的事,這些從來都不是革命,這些是在限制範圍內 ,應該有的改革。他也說,革命和香港獨立,兩者之間不一定是等同的,他們要的是政府聽他們的聲音,然後推行政治改革,成立一個可信的調查委員會,調查這三個月發生的事,這些從來都不是革命,這些是在限制範圍內 ,應該有的改革。

劉偉聰也是2016年香港「旺角衝突」被告盧建民的代表大律師。在這場被稱為「魚蛋革命」,聲援被取締小販的騷動中,被捕的香港本土自決派梁天琦,後來被判六年徒刑,而長期默默投入社會運動的盧建民,更被重判七年,成為香港開埠以來,最重的暴動罪判刑。

盧建民代表大律師劉偉聰:「同類型案件目前來說,最高判刑都是四年九個月。如果我是林鄭政府的話,要解決這場風波,要令自己不會變成歷史罪人的話,就是重訂政治改革,憲政改革的時間表,當然這個時間表不可以千秋萬世,或者是兩百年之後,是一個可見的將來。」

在這樣集體情緒對立高張的社會,群眾最關注的是,他們的自由、權益、人身安全被嚴重限縮,不能理解的是,明明港警所用的武力在可以制伏對方時就該停止,怎麼還能這樣無情地繼續打下去!

至於香港獨立,儘管17.4%的人宣稱支持2047年後港獨,但相信能夠成功落實的人,頂多只有4%。

香港中文大學政治與行政學系副教授馬嶽:「跟台灣不一樣,台灣 中華民國這一塊,就從十幾年,一直來說,在國際上是有一個這樣的實體,但是香港沒有,從來沒有。」

港獨在當前的社會氛圍中被「激化」,不論未來是否會持續下去?這早已宣告著,「一國兩制」的淪亡。

新聞來源:華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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