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瑋婷 蕭凱堯 報導 / 台北市
日前高齡八十四歲的法醫楊日松因為大腸癌辭世,台灣法醫界痛失專業權威,楊日松寫下法醫史上傳奇的一頁,但也突顯出台灣法醫正面臨人才缺乏和斷層的窘境!有多少人能像楊日松一樣,捨棄高薪的醫生工作,投身法醫,每天與屍臭為伍呢?您知道嗎?目前台灣持有法醫師執照的只有十五人,卻要處理一年超過兩千件的解剖案件,不但工作量大,手機還得二十四小時開機,隨時待命。這群為亡者說話的人,要如何靠滿腔熱情工作?又要如何靠著膽識和專業破案?
民國九十五年,男子在情婦慫恿下,用乙醚迷昏妻子和兩名女兒,再開瓦斯製造三人中毒身亡的假象,還好經過法醫解剖驗屍後,在死者血液中驗出乙醚,才能查出兩人犯行,還死者公道。就像偵探一樣,念完醫學院出來的法醫,也要懂得如何抽絲剝繭,找出有利案情的證據。身為法醫不但幫死人說話,也替有冤屈的人找出真相。
監視器畫面中,這名援交女子和嫖客一前一後上樓,但過沒多久,女子沒了氣息,被消防人員抬下來送上救護車,警方認定是在援交過程中,女子嫌嫖客又胖又醜,抬價被嫖客悶死,不過法醫解剖後,案情一百八十度大逆轉。
一份精確的法醫檢驗報告,還能避免一場冤獄發生。要不是經過了法醫的化驗,很難發現女子是因為身上安非他命濃度過濃,中毒死亡而非他殺。但通常法醫忙完了一個案件,後頭還有更多的案子等著,一年三百件解剖案跑不掉。
手上的解剖工作都還沒開始,這位穿著白袍,有二十一年法醫經驗的,法務部法醫病研所病理組長蕭開平,就忙著調度人力,光是一個早上,他就得解剖兩具屍體。解剖前,法醫、檢察官、和刑事鑑定人員,個個不敢大意,非常嚴謹的針對案情詳加討論,因為如果要讓屍體精準說話,機會可能只有一次而已。
當解剖室的門一關,接下來至少是一個小時以上的工作時間,鏡頭透過隔離門,看到了法醫蕭開平專注神情,而鏡頭看不到的部份是他手拿解剖刀,幫屍體訴說冤屈的專業,因為每個傷口都是破案關鍵。
就像在進行外科手術一樣,在解剖室裡,法醫會用鋸骨機,切開部分頭骨,看看腦組織的病理變化,採取檢體、切片,後續才好進行病理鑑定。但這尖銳的聲音,往往打破一般人全屍觀念,讓外頭的死者家屬,更揪心難熬。
一個多小時後,法醫蕭開平結束解剖工作,但身上的衣服沾濕了一大片,這個不能嫌屍臭味又耗精神體力的工作,怎能忍受呢?不認為天天聞屍臭味是份苦差事,反而當成是死者給的恩惠,和一個學習的經驗,也就是抱持這種心態,蕭開平更樂於工作。就算剛解剖完,沒有多餘的片刻休息,立刻趕回法醫研究所,準備進行下一階段的科學鑑識工作。
一回到鑑識中心,蕭開平把握時間,立刻盯著電腦螢幕瞧!因為要判定死者生前是遭到哪一種刀刃砍殺,得靠這套3D立體顯微鏡,幫忙拼湊破案輪廓。還有這台3D掃瞄器,透過掃瞄,結合資料庫,可以將一顆頭骨回復原來的容貌。
說起工作,蕭開平總是特別有勁,但醫學院畢業的他,放棄高薪的醫生不做,整天與屍體為伍,其實這份熱忱,從小就有。兩代法醫,蕭開平秉承父親遺志,即使面對可能感染屍毒的風險還有脊椎酸痛的職業病,他也不曾放棄。
和蕭開平一樣,對法醫工作熱忱不減的還有他,有十四年解剖經驗,在板橋地檢署法醫組的檢驗員蔡勝州,天天進出台灣人認為不吉利的殯儀館。看多了大部分家屬對家人的不捨,蔡勝州總是用輕柔誠懇的語氣,在安撫家屬後才會轉頭進到解剖室。這樣一顆溫柔的心,每天奔波在生死之間,對蔡勝州來說或許已經很平常,只是當他回到家,面對自己九歲女兒時,卻沒有勇氣讓孩子聽聽,爸爸每天在忙些什麼。
解剖工作二十四小時待命,蔡勝州因此常常不在家,辦公桌上這張和太太的結婚照,是當他在挑燈夜戰時的精神支撐。這樣加班情況很直接的凸顯了台灣法醫人才不足的問題。
工作時間長,社會地位和薪水又不比同樣是醫學院畢業的醫生來的高,法醫目前的月薪待遇大約八到十萬元,跟醫師動輒二、三十萬元相比,差了兩倍以上,年輕新血沒有加入之前,一年至少2000件的解剖案件,全由台灣少數15位法醫師操刀。
當年在沒有DNA科學鑑識的年代,法醫楊日松,膽大心細,歷經四個月調查,偵破江子翠分屍案,但也因為直接碰觸女屍,染上屍毒,治療好幾次才痊癒。還有當年要不是經過法醫楊日松的鑑定,尹清楓命案無法被證實不是自殺而是他殺。幫屍體說話,還死者公道,縱使這盞辦案明燈熄了,但還好,還有一群人很努力。
他們從解剖台上看盡,什麼叫做法網恢恢,老天有眼。雖然不像白色巨塔裡的醫生可以搶救人命,但法醫幫活著的人尋求正義,更憑著一支解剖刀,幫亡者釐清真相,他們行俠仗義,同樣是功德無量。
新聞來源:華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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