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璽鈞 採訪/撰稿 張書堯 陳君毅 李宇承 攝影/剪輯 / 連江縣
月薪五萬、附食宿，在風景優美的小島上工作，這樣的職缺，您會心動嗎？今年9月開學前，馬祖莒光鄉的敬恆中小學還遲遲招不到老師，有心急的鄉親就轉發了這樣的訊息，引發網友熱烈討論，其實，因為地處偏遠、交通困難，招不到老師的情形，在各地的偏鄉小校，常常上演。教育，在山海的那一端，究竟面臨了什麼樣的困境與難題？社會資源又如何挹注，能否改變孩子們的環境？華視新聞雜誌特別企劃，首先帶您跨海探訪馬祖和蘭嶼！
陳璽鈞記者說：「現在我們要從南竿的福澳港，搭船到西莒，不過這個船班，一天只有三班，船程至少要45分鐘」。
記者VS.陳紫開馬祖敬恆中小學校長說：「校長你是從哪裡來呀，你剛剛也是從南竿那邊回來，我從北竿下來的，你從北竿，對我出去開會，跟著我們一起要帶我們去學校，對對對」。
陳璽鈞記者說：「我們抵達的這所敬恆國中小，是附近離島唯一有國中部的學校，因此不只西莒的三個村落，就連東莒的孩子，也都到這裡求學」。
搭機坐船橫越211公里，採訪小組花了3個半小時，終於來到這所，全校只有35人的離島偏鄉小校。數學代理老師王俊程，趕在開學前才剛報到，26歲的他是屏東市人，從家出發到西莒，一趟至少七小時，離鄉背井到離島學校任教，純粹是對教育的熱忱。馬祖敬恆中小學新聘代理教師王俊程說：「就是我覺得，可以關心小朋友的生命，是一件很我覺得很幸福的事情，當初也沒有設定說，要去哪間學校，就是哪裡有缺我就覺得，其實都可以去試試看，因為我覺得自己，對於教育這件事情是，是我喜歡的，我就想要去當老師」。
大學畢業不需教師證，月薪五萬還附食宿，環境優美處處享有海島風情。2020年8月敬恆中小學開學前，經過七次公開徵選，還招不到老師，心急的鄉親，轉發了這樣的緊急召急令，網路力量加持，報名人數暴增，83人搶一個名額。王俊程打敗36位應試者，成為新聘代理老師。
記者VS.馬祖敬恆中小學國中部學生說：「喜不喜歡新的老師呀，喜歡不錯一般般，喜歡他的什麼，舉手講有沒有人，我覺得他上課滿好玩的，上課時會帶動學生一起加入課程，會引發你們興趣會，討厭的不是數學老師，是討厭數學，那這就要考驗老師，怎麼讓他們喜歡數學，我有方法，有自信，我們晚上好好聊聊」。
開學兩週，王俊程已和學生打成一片，面對離島生活的不便，完全不成障礙。馬祖敬恆中小學新聘代理教師王俊程說：「因為我們就是以校為家，所以其實生活上其實很規律，就是我考上之後我才去查，莒光有沒有超商，沒有超商東莒有，對東莒有可是西莒是沒有的，然後再另外一個，讓我意外的是，小朋友跟我的互動，師生之間的距離更近，然後我覺得反而是比較，更能夠貼近他們的心，去靠近他們，然後去了解他們的故事」。
馬祖敬恆中小學國中部學生林承萱說：「這裡人比較少，所以幾乎每個年級都認識，然後大家也親近」。
馬祖敬恆中小學國中部學生賴柏安說：「氣氛比較友好，老師都對我們非常好」。
馬祖敬恆中小學國中部學生黃思媛說：「老師都會很關注每一個人，然後有什麼就是感覺怪怪的，就會就是會一起聊天」。
記者VS.馬祖敬恆中小學新聘代理教師王俊程說：「老師晚安，怎麼那麼晚你們還在這邊，我還在準備明天的，明天上課的課程，這樣都要準備多久，不一定耶看明天課多不多，如果多的話就會，可能要兩三個小時」。
晚上八點，辦公室還有兩三位老師留守，是敬恆的日常，師生以校為家凝聚力強，就像一個大家庭。馬祖敬恆中小學新聘代理教師王俊程說：「一個是花心思在教學上，另外一個我覺得，可以花更多心思去陪伴小朋友，有信心可以待幾年，能待多久就待多久，如果可以待的話，如果可以的話退休，我覺得很好這裡」。
馬祖敬恆中小學校長陳紫開說：「我們這邊找一些老師，我們基本上就是說，他要有這個這分心在這邊，你的態度你的愛心，這些東西一定要有，因為我們講過，我們是以校為家，學生隨時隨地可能會有，會有問題要問你們，這邊的老師他的特質就是，老師的愛心是比較多」。
陳璽鈞記者說：「離島人數原本就不多，而西莒是離島中的離島，像敬恆就是國中國小，甚至是幼兒園，都在同一個地方合併辦校」。
馬祖敬恆中小學國小部學生準備開始說：「她是幾點吃早餐，她是7點20分吃早餐」。
偏遠的環境，不便的生活，往往讓人怯步，造成偏鄉學校教師荒，但在敬恆偏偏就有特例，小學部的王淳瑩老師，來自新北市鶯歌，十年前來到馬祖任教，便下定決心再也不走。馬祖敬恆中小學老師王淳瑩說：「台灣(本島)其實也有，都有教師證各個縣市都有，然後都有開缺，那就是選擇在馬祖這裡考試，就是覺得這環境很好，就讓我覺得說，其實到這個地方，其實也滿像我另外一個家」。
有家人的支持，十年青春全奉獻給馬祖孩子，王淳瑩考取教師證，仍舊決定留在敬恆，外地老師的付出，看在校長眼裡，盡是感激卻也心疼。馬祖敬恆中小學校長陳紫開說：「在這裡服務，已經是很辛苦了，我們總不能去耽誤別人的青春，你不可能在這邊生活一輩子，不容易啦不容易，你總是要回到你自己，真的是以後生活的地方，雖然你有時候是捨不得走，因為情勢的關係，但是我們還是讓你走」。
馬祖敬恆中小學小學部教導主任黃祥晟說：「很好很直喔」。
外地老師的緣分不敢強求，只盼更多在地老師，也能回鄉服務，小學部的黃祥晟主任，是土生土長的西莒人，敬恆中小學就是他的母校。馬祖敬恆中小學小學部教導主任黃祥晟說：「我的今天所有的東西，都是這個學校給我的，那我覺得我今天有這個機會回來，也幫後面的孩子做一些事情，就是我覺得教育就這樣，一棒接一棒，也希望後來更多的年輕人，可以回來在這個，學校繼續服務這樣子，(現在的)老師來這邊，大概每個老師來這邊，大概至少都會待，三年五年甚至更久的，跟剛回來的那比起來有差，剛回來的時候大概老師，十幾年前老師大概待，一年兩年就走的還滿多的」。
面臨少子化人口外流的衝擊，許多偏鄉地區學校，不敢開專任教師員額，但代理教師待遇，又遠不及專任教師，導致偏鄉學校，師資長期不穩定。2018年教育部公告，偏鄉專聘教師專法，內容包括兩年一聘還可以延長，寒暑假則比照專任教師給薪，祭出多重誘因和保障，增加老師留任意願。
教育部國教署國中小教育組組長武曉霞說：「就讓地方政府他有一個彈性，他如果說開不出，正式老師的缺額，他有一個專聘老師的制度，他甚至也可以讓專聘老師待在，他如果覺得他表現良好，他也可以優先的再聘，而不是只有代理老師，或者是正式老師這兩種選項」。
政治大學教育學系教授秦夢群說：「我必須說教育部他是很用心，但是從實施這一兩年看起來，這問題並沒有太大地改善，所以如果沒有解決，在這個周圍地區的一些，相關的條件的話，我個人覺得，這個偏遠地區的老師，難以尋找的現象，恐怕還是會持續的」。
偏鄉教師荒，是許多離島的共同困境，蘭嶼和台灣隔著90公里的太平洋遙遙相望，同樣面臨相同難題。蘭嶼椰油國小教導主任李柳儀說：「基本上其實我們也是算，有一種冒險的心態，因為我們不知道，徵聘的老師，他們的素質是怎麼樣，他如果在這裡適應得不錯，表現得也不錯，我們就可以連續聘任他三年，但大部分的老師都是，待一年就走了，所以我們可能面臨到，每年都有要徵聘老師的狀況」。
蘭嶼椰油國小學生曾同學說：「每次就遇到一個老師已經熟了，又換一個老師，然後又要重新認識」。
蘭嶼椰油國小學生李同學說：「之前在別的國小上學的時候，有好幾個都是代課老師，所以有換好幾次，就覺得習慣了」。
蘭嶼椰油國小新聘代理教師江璧任說：「我不會只想要待一年就走，如果可以的話，是希望能夠續聘留下來，因為我發現，就是穩定的師資，其實對這裡的孩子，是有滿大的影響，來之前也會擔心說這裡，聽說住宿的方面也是不太好找，但是來了之後，學校其實都有提供宿舍方面，那設備什麼的都很齊全」。
蘭嶼目前有四所國小，三校聯合招考教師，椰油國小第三招就招滿缺額，島上唯一一所國中和高中合併的，完全中學蘭嶼中學，卻沒那麼幸運。蘭嶼中學校長連紋乾說：「這學年所缺的13位代理老師，也全部都招足了，那當然這個過程也還滿辛苦的，總共辦了11次，但是我們在報名裡面，也不乏是含有有教師證的」。
招聘過程艱辛，卻也不乏優秀老師加入，僅管教育在山海的那一端，仍阻隔不了許多熱血老師，前進離島偏鄉教學的腳步。馬祖敬恆中小學新聘代理教師王俊程說：「時間會帶走一切的苦澀，可是最後留下來是美好的回憶，我覺得教育這件事情是，是很難被定義它到底是什麼，可是它甚至沒有辦法，用一個數據去呈現，可是真實的對我自己來說，我覺得對我最重要的就是，我跟孩子之間的回憶」。
馬祖敬恆中小學老師王淳瑩說：「希望他們不要，覺得自己因為是離島，所以我得到的學到的，一定比別人還要差，我可以自己主動去學習，自己主動去探索這個世界，看看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馬祖敬恆中小學小學部教導主任黃祥晟說：「畢竟對這些，來來去去的台灣老師來講，這畢竟不是他們的家鄉，對我自己而言對當地人來講，都是一種感謝，就他們願意為這邊的教育付出」。
在偏鄉離島教學，各方面都充滿著挑戰與不便，熱血教師的奉獻，源自於對這片土地的愛。但光靠熱情，恐怕不足以應付長期困境。偏鄉教師荒，學生是最大的犧牲者。制度面和環境的全面檢討及修正，才能讓學生不再面對，「老師您會不會回來？」的不安。
新聞來源：華視新聞
Android
Apple
讀者迴響